为了他人,你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这一刻的齐昭悦,显然也想闻自己这个问题。
可她答不上来,因为一切,都赌在了手中的清境剑上。
一气化三清!
一剑开三界!
此时此刻,站在废墟之中的虞念,似乎回到了数千年前,回到了那个“疯子”活着的时代。
她说,“我要一剑破天去”,去看那天外的世界,去寻那道祖问话。
世人都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世人知道,她疯了。
“齐前辈,难道你是想在这里破境,踏出那最后一步?”
虞念脸色骤变,她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明白,自己根本没那个勇气,再次面对天上的“神明”。
即便她知道,那是一尊残暴的远古魔神。
“小小蝼蚁,何敢与天齐高?你的杀性太大,冒犯真神,当诛!”
自那漆黑天幕探下的脑袋,眉间有日月轮转,眼中有亿万瞳孔。那是一张无比恐怖的面容,仿佛是一个死去了无数年月之人。
一道道如山丘般的沟壑,遍布整张脸。一颗颗獠牙,比那高耸的山峰还要庞大。
脑袋之上的头发,是一条条漆黑的大蛇,于天地间吐着信子。
虞念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亦如此恐怖的画面。
当那魔神抬起千百只手臂时,她立刻半跪于地,竟连那股威压都承受不住。
“哈哈哈哈,什么真神,不过是一头心魔而已。今日,我齐昭悦,便问剑你神皇宫!”
吱!
仙鹤仰头长啸,骤然化为一道人形白光。齐昭悦消失在原地的瞬间,低沉的天幕便已从中分开。
道姑的剑,快到了极点,也大到了极点。
等虞念再次能看清天地万物之时,那尊庞然大物已经消失了。盘坐在鬼棺上空的一众祭司,至少有半数都狂喷出鲜血。
与此同时,齐昭悦的肉身自极高的天穹之上坠落,似乎被一剑吸光了所有生机。
然而当她坠落至一半时,肉身之上,突然出现一道光,一道清澈的光。
随后,光芒化为了人影,却是那齐昭悦的模样。
她,破境了!
肉身停止了坠落,元神持剑,傲立于天地之间。
虞念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神境啊,这是多少炼气士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的境界。
一入元神,便有了无限的寿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以这种方式破境?天地灵气何来?金丹如何破而后立?没有三五年的死关,怎么可能做到?”
齐昭悦突然破境元神,虞念又惊又喜,连问了自己三句话!
以她的认知,从金丹期到元神境,不光需要海量的天地灵气,还得准备大量丹药,以保证金丹在破碎时,能有足够的力量转化为元神。
总之,那是一个无比繁琐且凶险的过程。
都说百日筑基难,其实在“炼气化神”面前,不过是那孩童学步罢了。
可齐昭悦,就这般“简简单单”的破境了,一剑开天,刹那修出元神。
此时,不光是虞念感到震惊,就是那早已修得“地仙境”的月神祭司,同样骇然无比。
年轻人不由得站起了身子,眉间的月牙红光熠熠。
“好,很好。不愧是那个疯子的传人,齐昭悦,你让本座生出了杀你的念头。”
“少废话,动手!”
女道姑冷笑,元神御剑,天雷滚滚。仅仅只是一个高举清境剑的动作,便引得百里黑云不断翻腾。
“啧啧啧,姬老鬼,幸好你没杀那小子。否则,以她齐昭悦的性子,定会问剑仙狐山。到那时,恐怕连你师弟解千愁都挡不住。素女胎息功,果然是世间一等一的秘术。”
远在火海二十里外的某处空间,一白一黄两个老头站在废墟之上,死死凝望着天象的变化。
红脸老头陈玉开气色并不好,嘴角隐隐还留有血迹,却半点不妨碍他啧啧称奇。
一旁的姬祈灵见状,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么的,破境了?”
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事实上,修为越高,越知道修行的艰难。一个炼气士想从金丹后期跨越至元神境,就跟一个乞丐登上皇帝宝座没啥两样,甚至更难。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那小子啊。我听说当年那疯子,之所以能开创出素女胎息功,是因为一段刻骨铭心的缘分。爱至深,剑至强。恨至极,剑至高。或许,是她在问剑神皇宫的同时,打破了自身的心魔。”
“爱?哼,狗屁的爱!任她此时如何风光,迟早会步那疯子的后尘。什么一剑破三界,自欺欺人而已。”
冷哼完的姬祈灵,转身拂袖而去,倒是半点也不拖沓。陈玉开见状,嘿嘿怪笑一声,也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与他们无关。
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没法插手。
两个老头离去不久后,上方的虚空才出现一个身穿黑袍,坐于大刀之上的中年男子。
男人脸上有一条两指长的刀疤,几乎贯穿了整张脸。
只见他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致的眺望远方,瞳孔深处,映射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齐昭悦,这是我神皇宫的虚天世界,大寒玄烛天。除非你真能一剑破天去,否则必死无疑。”
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齐昭悦以元神环顾,只见天地无垠,万里真空。
眼前的世界,上一秒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下一秒,却能变化出无穷无尽的石头。
那是一颗颗无比庞大的石头,呈球状,孤独的飘悬着。
而在那天地尽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死死注视着天地间的姑娘。
“我有一问,不知月神祭司可否解答?”
“可以,看在你将死的份上。”
“神皇宫为何要开启那三口青铜棺?”
“世人愚昧,需真神指引。我神皇宫想做之事,与那大德王朝并无不同。只不过,周常圣想走上古白玉京的路子。而我神皇宫,欲重现巫祝时代。姑娘不觉得,如今的人间,少了些什么吗?”
“是少了些东西,但绝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