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残忍的话犹然在耳,狠狠掐疼舒瑶的心脏。
当时,她被折断的双臂无力垂在身侧,霍惊砂亦视而不见,仍旧大力重复着侵犯的动作,她满眼皆是屈辱和浓浓的恨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毫不留情玩弄她的身体。
最后,她心如死灰,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闭上眼,充当一个任其摆布的人偶娃娃。在发泄完后,他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让她浑身赤裸着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尊严!
每一世重生,这些痛苦记忆都像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缠绕着她,又似根刺一样……深深扎入她的心口,怎么也剔除不掉,一想起来,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抽痛。
也可能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逼出了她身为杀手那股不屈不挠的劲儿,也让她执念越来越深,越杀不死他、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越处心积虑想杀他。这是一个封闭的死循环,而她为了刺杀他,连身体都可以当成武器,只求完成心心念念的使命。但是这一世,她只想活下去,唯有以此为突破口,放下所有不甘,才能打破常规,远离前九世那样惨痛的结局。
现在,她不愿再给他糟蹋自己的机会,即便注定一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这是她第一次挑战霍惊砂的威严,完全任性而为,她的身子当然由她自己做主,因为发自内心的排斥,让她无法顾及其他,也无法认真思考拒绝他之后的下场会是怎样?
霍惊砂眯起目光打量她,眸中精光忽明忽暗,车厢内气氛紧绷的如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一触即发!
两人谁也不肯先收手,互相僵持着,她在等他发怒、直接给她个痛快,但是除了沉寂如死谭般的静默之外,他未发一言,一如暗夜里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猛兽,也许顷刻之间就会扑上来把她撕的粉碎。
就在此时,她脑子里突然有道灵光一闪而过,但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捕捉。
可舒瑶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有女人本能的敏锐直觉,她寻着那抹印迹慢慢往上捋,似乎……似乎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究竟是什么呢?
猛然间,她想到了!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寻常……霍惊砂太沉稳!
中了媚药的人什么样?她记得那一世,他脸色潮红、喘息混乱,可现在呢?他明明还将她钳在怀中,但是腿下的感觉却是软平无息,而且他现在面色如常,吐纳居然比她还平稳。
原来如此!刚刚虚无缥缈的线索渐渐清晰,一个想法真真切切浮现在她的脑海,舒瑶已经顿悟出来……他是装的!
霍惊砂这个奸诈的老狐狸根本没有中媚药,又或者,他中了媚药,但是已经在等她时服下解药,区区雕虫小技,根本不能奈武功高强的他如何,连毒蝎子的毒都能被他逼出来呢。
而且他一向心思缜密、行为严谨,怎么可能会轻易中了固安公主设下的圈套?霍惊砂布局陷害人的时候,那公主还躺在奶娘怀里吃奶呢!
除非他是自愿的,而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将计就计。
哎!自喻是千年的狐狸,没想到他才是写聊斋的人!难怪自己前前后后九世死在他手上,难怪每一次就算费尽心机也摆脱不了被杀的厄运,什么中媚药、什么出府躲固安公主,全他娘是装的!
他早就运筹帷幄、设好陷阱,等着瓮中捉鳖呢。
攸舒瑶打从心底升起寒意,整个人如坠冰窟。
看来是惑躲不过,他还终究是怀疑她了吧?所以即使在被调离后,依然还是把她揪过来,这便是他特意要她伴驾随侍的真正目的。
迟来的领悟让她浑身血液仿佛逆流,心脏猛然收缩,似乎被人紧紧扼住了命脉,只能任由身子发僵、四肢麻木,而无计可施。
在霍惊砂探究而肃然的目光下,她瞬间陷入戒备,以防这一世又要惨死在他手上。真是想不通,即便她竭尽全力躲避,不与他作对,放弃刺杀的念头,下场还是无法改变吗?
灭顶的绝望,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
舒瑶被他锁在怀里,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什么都不敢说,就这么僵着,直到马车外一道声音传来。
“大人,到地方了!”
攸舒瑶犹然一愣,这声音……原本凉透的心一下热起来,彷佛注入一滴灵泉。
她认出这是契的声音,太好了!感知恢复、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又重新欢腾起来,舒瑶竟然有种绝处逢生的兴奋感。
待时机成熟,听我命令行事即可!
脑子里瞬间浮现契曾交代过的话,她再度有了生的希望。
“下车!”霍惊砂沉声喝令。
舒瑶抬眼,瞧见他眸色已不复刚才犀利,立刻从他的大腿上离开,跪回车板上,低头敛睫,继续伏低做小。
霍惊砂冷冷睨她一眼,打开厢门,率先下了马车。
稍后,面容已恢复镇定的她,也跟在后面走出去,并不着痕迹的快速抬眼,扫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一名护卫打扮的男子站在车旁,正等候她下车,而她看向他时,恰巧他也向她看来,两个视线在空中交会。只一眼,攸舒瑶便知道他就是契,而仅仅是一瞬间的交织,他眼中便传达出一个讯息……他在等待机会杀死霍惊砂!
攸舒瑶垂下目光,表面风平浪静,心头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契在用眼神告诉她,当他一旦寻到合适的时机、准备出手时,她必须随机应变,倾力与他合作。
舒瑶左右为难,如果真能一招制敌倒好,可万一杀不死霍惊砂呢?之前辛辛苦苦的部署岂不白费了?说实话,她不敢杀他,但是不杀,契会饶过她吗?传回组织里,头领又会如何处置她?
她屏息静气,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整个人好似游魂般,抬眼窥探着走在前头的霍惊砂,即便他背对着自己,她都怀疑这男人后脑勺上长了第三只眼睛,监视着一切,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击,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霍惊砂来到鸿福客栈,进了门,往大堂中间一坐,原来熙熙攘攘的厅堂,因为他的气势而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惊骇的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