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挑起一侧眉毛,沉默了会儿才道:“她……是色诱组的!”
这样啊,可这个解释,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那女人姿色确实上等,一看也知道会被安排到色诱组,从小专门学习如何诱惑男人。而既然要迷惑男人,就不能太冷硬死板,必得清秀灵动、举止可人,因此契的回答,众人细一琢磨也有理。
按她现在的举手投足,确实够吸人眼球。
攸舒瑶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的,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可贵。忍不住深呼吸……再深呼吸,啊!外面的空气好好啊,清新自然!
翠绿的山峰、鱼儿的戏游、野花的芬芳,还有漂浮的白云……在她眼中,一草一木皆是那么生机勃勃,让人心中生起无限向往。
她静静坐在石头上,微微抬起下巴,仰望湛蓝天空,微风拂过几缕发丝,带来最内心深处的安宁,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爱美好。嘴角扬起轻浅而惬意的笑意。这样的舒瑶,虽无华服在身、无珠宝点缀,无胭脂添彩,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隽逸出尘,好似脱俗不染尘世的天宫仙子,令众人都看得痴了,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契看着她,在回头看看大伙儿,突然拧眉,觉得这个舒瑶似有扰乱众心之嫌,这不适当,特别特别不合适,自己身为此次任务的领头,必须制止。
“起身,出发了!”他遂然发出命令,打破了眼前的宁静氛围,同时……锐利的目光也瞥见水边的女人,瞧他她脸上闪过的一抹遗憾。
契装作没看见,毅然决然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各自去做自己负责的差事,预备重新出发。
契来到溪边,盯住攸舒瑶,似在等着她自己走过来一般。
攸舒瑶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小心地踏在一块石头上,一步一步地走回来,而她一双赤裸的小脚,也清晰展现在他的目光之下。
若是平日,她施展轻功,轻轻一跃就能上岸了,如今她身上带伤,不想动作太猛扯到伤口,所以像普通姑娘家一般脚踏实地往回走。
可是沾了水的石头太滑,当她赤足踩到其中一颗石头上时,突然脚下不稳,令她惊呼一声,身子险些跌到冰冷的溪水里,不过下一刻,她的人已被牢牢接住,是契闪身过来,及时打横抱住了她。
他几步便轻松将她接回岸边,却没有放她下来,继而走向更远处的马车。
“把我放下。”她声音有几许不自然。
“太慢。”他答。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就这么大摇大摆抱着她上了马车,看来杀手不但冷血,连脸皮都会变厚。攸舒瑶在心里暗骂,然后一想……咦?她这不是连自己也骂了嘛?
*** ***
霍惊砂没想到,他才出府办个事的功夫,自己悉心安置在碧水居里的舒瑶,竟然无缘无故失踪了!
他一收到消息,大为震怒,连坐马车回来都等不及,立即跨马飞奔回霍府,将碧水居一干丫鬟、嬷嬷、小厮全部收押起来审问。同时传令下去,让锦衣卫马上进行全城搜捕,并将所有城门设卡立哨,严格盘查出城的每一个人。
整个霍府因为大人脸色阴郁,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恐惧与阴霾之中,而当日服侍攸舒瑶的明霞,则被活活打晕了过去,又被打一盆冷水泼醒、接着再打、再泼……
霍惊砂对追捕人最为有经验,行事作风也雷厉风行,立即领着大队人马严密搜索,他不信,在自己的全城监管下……一个大活人就能如此凭空消失?而且她还带着伤。对!舒瑶身上还有伤,所以,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找出来!
当然,他不会让人知道,他霍惊砂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了找回自己府里的一名小妾。出军队和封城的名义,当然是缉拿逃犯这种光明正大、又合情合理的理由。
可小半个月都过去了,仍是杳无音讯,这让霍惊砂没由来的有些烦躁,终于沉不住气了。因此扩大了搜索范围,不但要在城中找活人,也要在附近所有河道或池塘里找死人,无论是生是死,都不放过!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锦衣卫曾在一名商贾大户人家的仓房里,发现了血迹,也在一间药铺里收到掌柜密报,说一名女子来抓治刀伤的药,虽没抓住人,但也算知道她人还活着。
综合这些蛛丝马迹,霍惊砂怀疑,能够躲过他如此密集的眼线以及排插,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于是他开始逐一搜屋,只要他们还没出城,就总要找藏身的地方,因此他下令,专搜那些可能藏着地窖,或者密室暗道的地方,果然被他的人找着了。
只可惜又慢了一步,他赶到时,那间藏有密室的荒屋已经人去楼空,且满室内还弥漫着一股子药味,观察院子地上遗留下的车辙和足迹,显示对方早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匆忙离开了。
霍惊砂不死心,又在屋内巡视一遍,这时手下在其中一间屋内发现了一条染血的绷带,他伸手接过,本就阴狠的脸色更如恶鬼罗煞。
这时心腹岳平趴他耳边低声禀报几句,他立即转身出房,来到厅堂里,绷着脸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
“把人带上来。”他厉声命令。
“是。”手下依令行事,出去没多久,便押着一名身着差服的衙役走进屋,跪在他面前。
这名官差叫冯老四,便是收了契的元宝,随意将马车放行出城的人。
此刻冯老四跪在地上,面对锦衣卫统领都督这号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哭都快找不着调了
霍惊砂阴恻恻地盯着他,沉声道:“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让本大人满意,便留你条狗命。”
冯老四听到有活命的机会,立刻赶紧招了,那是要多详细有多详细,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回大人,那天小的当值,应该是天还没亮透的凌晨,远远就看见一个队伍,往出城的方向走,小的还数了一下,他们一共大概有十多个人,八名男子骑马,护着一辆马车,马车前面坐着一名女子和一名车夫,车厢内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其中一人说,他们是急着出城送药材的药商,身上还带着衙门开的通行证,小的便是见了通行证上的官印,这才敢放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