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闲来无事这几日,她仔细想过了,自己是不愿再当刺客受制于人的,而且每天都在刀尖上舔血,随时随地都有丧命的危险。组织也好,霍惊砂也罢,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珍惜这一世的生命,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或许未来运气好,遇到个老实的男人,只要对她好,她就守着对方,做一对平凡妻子,恩恩爱爱相伴到老。
想到未来可期,她心里有了盼头,嘴角也不自觉露出微笑。突然,舒瑶感觉到一抹精明的目光在看着自己,被人这样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抬起眼,正与契的视线对个正着,她不禁一愣。
舒瑶拧眉,不解这男人到底在看什么?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看自己了。平日他虽话不多,但凝视着人的眼神总是很富有深意,令她捉摸不透,直觉告诉她,还是远离此人的好。
想到此处,舒瑶陡然升起奇怪的感觉,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帽纱,但契好似能透过阻碍,精准抓住她眼睛的位置,再透过眼睛看进她的内心。
是自己多虑了吧?她想,因为她起了背叛的想法,所以才会疑心生暗鬼,难免对契存在戒备,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
当店小二领他们到房间门口时,攸舒瑶才发现自己是独自一间,真是既意外又心花路放。
自从离开霍府后,不是躲藏就是逃命,她再没机会净身,好不容易今晚有床可睡,她最需要的,便是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再从头到脚好好将自己清理一番。让店小二烧了一桶水,将伤口隔上一层防油纸,去除掉全部的衣物,她舒舒服服坐进了温水桶里,哇……这真是连日奔波以后最好的奖赏了。泡了足足半个时辰,等皮都要起皱了,她才洗干净头发、擦拭身子,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毕竟等她再次开始逃亡生活时,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如此肆意畅快的沐浴净身了。
是的,她要逃!而且今夜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在马车里,契几乎寸步不离、日夜守着她,就连去方便也有女手下近身跟随,现在好不容易独处一室,屋外或许有人看守,但比在马车上那种近距离监视强多了。过了今夜,再次启程,她不知下回还有没有机会逃走,所以必须把握好当下。
然而,她还是错估了形势,也低估了契的谨慎。
等她把自己打理干净、头发擦干,换上新的衣裙后,契居然进了屋子。
她诧异的看着他,一脸狐疑,全身陷入紧绷状态。
“有何贵干?”以为他要找她是有事情要说,或者问些话,哪成想他回身将门关上,还挑了张椅子大大方方坐下来。
“我今夜要待在这。”丢了这句话,他便不再理她,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攸舒瑶看着他无赖的行为暗自咬牙,原来只是来招呼一声,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看来这男人是打算跟她共处一屋,待一整夜?真是气死人了!
“想监视我,你可以守在外头,或者窗户根底下。”她愤愤提出建议。
谁知他并无所动,只是淡淡丢出一句。
“招蚊多,不合适!”
流氓!无赖!色胚!臭狗屎!她死死地瞪着他,在心用脏话把他骂了个遍,而他根本不理会她吃人的目光,摆明要在这张椅子上坐着睡一夜。
这是决议盯死她了!攸舒瑶肯定,这家伙怕是察觉出她想逃跑的意思,所以打算整夜不离身的监控她,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只能气愤地握紧拳头。
她……她真是低估他了,这男人跟霍惊砂一样,疑心重,又鬼精鬼精的!
气愤之余,舒瑶眯起眼睛,灵光一闪,随机展露一抹狡诈的笑。
她扭着腰、款款上前,一屁股就坐到他大腿上。
契睁开眼,眼睛淡然看着她。
舒瑶款款身姿偎向他,用着酥软入骨的嗓音道:“长夜漫漫,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浪费?你一个人怕是无聊吧,不如咱们干点有意思的事……打发一下时间,嗯?”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压近,鼻息若有似无拂在他的颈窝处,好似羽毛般轻轻搔过,仰望的美目频频暗送秋波,眸光盈盈似春水流转。
软侬的嗓音已经够蛊惑人心了,一只小手还不安分的揉着他的胸膛。
契盯着她,大腿充分感觉到她丰满有弹性的触感,胸膛上不停作乱的手,好似调皮的蝶儿,戏在肌上、痒在心底。
女人刚刚洗浴过的身子散发着淡淡清香,又混合自身药草之味,形成她身上独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不管里里外外,都是让人难以抗拒的柔媚。
他不为所动盯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
“这招似乎不管用,不如你脱光身子试试。”
镇定如常,不动如山。
攸舒瑶犹然收敛唇边媚笑,眼神也由刻意的讨好转为冰冷,因为她完全没发现,他眼里有丝毫类似于情欲的东西,唯有一片死寂。
“哼。”她从鼻子里喷口气,把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下,脸色一变,就从身上离开,哪里还有适才的狐媚勾引?
“榆木疙瘩,不要就算了。”她负气地转身回到床榻上,把床幔一放,阻隔开里外两个空间,倒头就睡。
她真是脑袋瓦特了才会想去诱惑他,怎么就忘了呢……他也是经受过严苛训练的杀手,对于男刺客,是要受禁欲训练的。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女人的裸体只有死活之分,没有美丑的区别,她想用美色引他上当,好将他弄昏,怕是在痴人说梦,还好自己适时收了手,不然多下不来台。
攸舒瑶懊恼着,却不知晓,在她转身后,背后那道冷然的视线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隐忍、压抑、克制的眸光。
契不露声色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拉了拉衣袍下摆,好遮掩住某处怎么也压制不下去的挺立。
只是他隐藏得的功力太强,她才没发现。但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如今却因她而起了变化。
攸舒瑶知道有尊瘟神坐在屋里,今夜是走不了了,便闭上眼。本以为屋内多了一个大男人,会让她难以入眠,谁知没过多久,她便困倦睡去,沉沉跌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