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离开,春绿立即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自摇床中抱出还酣然沉睡着、不知凶险的小少爷,不敢再放任他一个人睡了,她拿了几样东西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又紧紧插好门。
方才大人眼中凶光肆虐,浑身散发着令人魂飞魄散的狰狞煞气,竟似像要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这简直太吓人了,他仿佛被鬼魅附了体,怎么会突然这样?如果她刚刚没有横加阻止,她怀疑他真下得了手!
霍惊砂抱着一坛酒,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大口,然后跌跌撞撞的回到自个屋里,惶然的坐在床沿,盯着双掌。
这双手……差点就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这么做,他疯了,险些成了泯灭人性的恶魔,幸亏春绿的话惊醒了他,不然就要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脸上说不出的懊悔和悲痛,双掌抖着,难以克制!如果真错手杀了小宝,别说瑶儿不会原谅他,就连自个儿……也无脸面再活下去!
瑶儿……瑶儿……你我今生是注定无缘了吗?他抱头痛哭,惊觉妻子在他心中真的胜过一切,甚至荒唐的连要杀掉儿子换回她也在所不惜,他真成了野兽了?不……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野兽都不如!
因为急于平复心中的惊慌,他不断狂饮着酒,片刻,整整一坛就转眼成空。
恍惚中,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裙角出现在眼前,接着,一只手轻柔按在他肩上,霍惊砂顺着素色裙摆缓缓往上看去……“瑶儿……”
她正巧笑嫣嫣看着自己,脸上的温柔就跟以前一样……“惊砂,你还有我呢……”女人低下身,吻上他冰冷的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永远不会离开,你还有我……还有我……“她吻得缠绵,解去了他的腰带,扯开衣襟,一只手探了进去。
“瑶儿,你原谅我了?你真的回来了?”酒精让他脑袋混沌不清,视线也无法聚焦,只记得这衣服是瑶儿最喜欢的颜色,他迷茫了,搞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嗯……是我,惊砂,我是你的妻子啊,请你爱我好不好?不要再伤心了,我能让你快乐。”她细吻着他的胸膛。
他浑身一震,接着用力抱住眼前柔软的身子,倏地吻上她的唇。他的瑶儿真的回来了。
“你爱我吗?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她吟叫着抱住他的头。
“我爱你,我爱你,瑶儿,我只爱你,这辈子只属于你!”他疯狂的拥住她。
“我需要你,夫君……吻我,别松手!”
“好!”他把她抱到床上,激烈而迫切的要占有这具让他思念成狂的身子,但老道的话瞬间灌进他的意识不清的脑袋——若执意与妻子再续前缘,不出三日,她必会肠穿肚破,再死一回,到时就是天罗大仙也再难救回!
他猛然清醒,惊慌失措从她身子上爬起来,退到离床远远的位置。
“夫君?”
这声音让他心房一颤,湛亮的双目循声望去。
床边散落着瑶儿最喜欢的一身长裙,枕旁掉落是瑶儿的发簪,可床上躺的却是——悦芳!
悦芳还沉醉在与他的温存当中,双眼满是迷离与不解,不知他为何在情难自已时却绝情的推开了她。
“惊砂……”,悦芳想再将他唤回来,忽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至极的微笑,下一瞬,他已扑上来用蒲扇似的大手狠狠扼住她咽喉,他要杀了她!
“惊、惊砂、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奋力的扭动双脚,可惜她越叫他的名字,就感觉手上的力道越加重几分。她害怕了,只得乖乖改口叫“大人”,可也徒劳无功,她被掐的眼球凸起,颈子也即将被扭断,死亡的恐惧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可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断气时,他却被一股力道猛然扯开,是及时赶到的徐昌。
悦芳死里逃生,一经重获自由,就连滚带爬跌下了床,躲在角落里,浑身都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接着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差须臾,她就要命丧黄泉了。
“大人……大人……您冷静冷静,府里现在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您还不能杀她啊。”徐昌用了满分的力,死死抱住霍惊砂的腰,可兴许悦芳的行为真的激怒了大人,只见他一挥胳膊,徐昌就被推出老远。
霍惊砂几个健步走到悦芳面前,不理会她的尖叫,一把攥住她衣领,将人薅了起来,啪……一巴掌下去,悦芳的脸肿得老高;啪……在一巴掌,悦芳开始顺着嘴角流血;啪……第三巴掌,悦芳已经被打到半昏迷状态,像一只瘦弱的小鸡仔一样,耷拉着手脚,被他提在半空中。
经过刚才那一推,徐昌知道大人动了怒,只能跪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不敢再上前阻拦了。半个时辰前,春绿让夏红骑快马去找他,说大人发了疯,小少爷可能有危险,他还不信,就算再怎么着,大人也不可能对亲儿子下手啊。此刻一看,果真是疯了,这三巴掌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悦芳一个弱女子,估计她鼻梁肯定折了,没准下巴都得被打碎。
“说!你为什么要装扮成瑶儿的样子?你凭什么穿上她的衣服、戴她的首饰?”他厉声质问,那凶恶的样子,活像要吃人的恶鬼。
“我……我只想、想安慰你……”悦芳口齿不清的回,每说一句话,嘴里就呕出一口血。
“住口!”霍惊砂攥着她死紧摇晃,暴怒的狂吼,“除了瑶儿,谁能慰藉得了我?凭你?也配!你以为穿上瑶儿的衣物,就能混淆我吗?我爱的是她,碰的也只会是她!你个贱人,信不信我也把你做成人彘?”
悦芳耳朵和脑袋都被打的嗡嗡作响,面颊已经痛的失去知觉,要是平时,她断不会再开口激怒大人,但今天她豁出去了,“可是您……方才、差点就、就对我……”倏然,她住收声,因为又见到了他眼底的杀意,惊恐的缩起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