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管事搜查出高姨娘去往高家的信,由杂事房一个小厮携带出府,一共搜出两封信。
一封是普通的家书,管事当差多年,总觉得信中内容有蹊跷,细细摸索衣服后,找出另一封写有高姨娘的计谋,被缝在衣服夹层之中。
东水看过内容后,亲自送去皇家书院交给白翊云。
白翊云与夫子请假急冲冲赶回家,赶去冰香院见高姨娘。
没等高姨娘张嘴嘘寒问暖,他开门见山的说:“小娘,我会请父亲派媒人去高家求亲,娶四表妹为妻。”
“什么?”
高姨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往自己写的书信上去想,“你怎么能娶她那样的人!你以后要娶的是京都的高门贵女!只有贵女才能助力你!”
“是吗?那为何小娘希望三哥娶四表妹?三哥就不用娶高门贵女?三哥就不用助力了吗!”
白翊云失控的怒吼。
高姨娘踉跄的后退,瞪着双眼,嘴唇微张,“你,你在说什么?”
白翊云做着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双眸里全是失望,哽咽的说,“当年高家的阴谋未成,你还想重蹈覆辙在三哥身上?好恶毒的心!我尽不知小娘这半年的温顺乖巧都是装的!原来你一直蛰伏,等着机会迫害三哥!”
高姨娘大声反驳:“什,什么迫害!我是为他好!亲上加亲!”
“小娘说的是,既要亲上加亲,就由我娶了四表妹!”
“不可以!你以后要做大官!你以后要掌权白家!你不能......”
白翊云厉声打断高姨娘的话,“我不会掌权白家!白家是三哥的!是六弟的!等我与四表妹成亲,就会请父亲分家!带着小娘出府另过!”
高姨娘捂着心口,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愧所致。
她冲到白翊云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摇头呐喊,“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父母健在,怎能分家!你是要伤你父亲的心啊!你不能,你不能把自己的将来毁掉!”
白翊云冷喝道:“你何尝不是在伤父亲的心!你何尝不是在毁三哥的将来!”说着,用力甩开高姨娘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我,我是在为你谋划啊!我都是为了你和婉姿.......”
白翊云再次打断她的话,“别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我和五妹妹!你是在为了你自己!为你的不甘心!想找一个娘家人进府助力你,想在白家得到更高的位份!好恶毒的心思,好恶心的手段!”
“不,不是的......云儿,云儿,小娘真的是为了你......”高姨娘试图扑进儿子的怀里。
白翊云连连后退,眼里含着失望的眼泪,“这里是我和五妹妹的家,三哥是我们的亲人,他是白家的顶梁柱,他会是我和五妹妹将来的靠山!
你这般作为,可有想过会寒了三哥的心!我与五妹妹将来要如何面对他!
口口声声为了我和五妹妹,小娘,你是把我想的有多蠢?我是孝顺!但我不是蠢!”
“不是,你听我说,你听小娘说......”
“四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小娘做了什么?”
白婉姿听说白翊云气冲冲跑进冰香院,她就预感高姨娘一定做了坏事,迅速赶到冰香院。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做!你四哥哥误会我了!”高姨娘冲出屋去挽起女儿的手臂,忙做解释。
白翊云抬起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厉声道:“来人!把高姨娘绑起来!”
高姨娘震惊不已,怒吼:“你疯了!我是你生母!你想对生母动私刑不成!”
她喊的时候,丫鬟和婆子已经冲上去把她扯离白婉姿,不顾高姨娘反抗,把她压倒在地,强行捆绑。
白婉姿心慌意乱,小心翼翼的问:“四哥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
白翊云什么也没说,把高姨娘写给高家的信递给她。
白婉姿还没阅完书信的全部内容,拿信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她无法置信,自己的生母竟想要串通娘家,毁了白翊青。
如今白翊青立下大功,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满朝文武夸赞,同龄学子羡慕,如日中天,是白家将来的顶梁柱。
有人羡慕,自然也会有人暗暗嫉恨等着看白翊青笑话,若高家传出和三哥哥有关的龌龊事,必定有人帮着一起踩踏。
“小娘......四表姐自小心智不全,身有残疾,你,你竟想把四表姐送来白府埋汰三哥哥?你疯了吗?你是疯了吗!
三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三哥哥做了什么伤害过你!你要这般恶心他!”白婉姿朝高姨娘怒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我,我没有要算计三少爷!那封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陷害我!
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夫人!一定是夫人要除掉我,是她陷害我!”高姨娘歇斯底里的反驳。
此时,老太太,曾氏和白婉芸刚好抵达冰香院,听见高姨娘苍白的狡辩。
老太太看过书信后,气的差点晕厥过去,吓的满院子的人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的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曾氏让人去请府医,被老太太拦下,家丑不可外扬。
老太太抖着手,指着高姨娘,气到哽咽:“你,你!这么多年,白府竟养了一只白眼狼!当年怜惜你这辈子嫁人无望,可怜你不该上山做姑子了此残生,我才求着你表哥纳你进门!
没想到,我老太婆真是没想到,我的仁慈,养出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婆母莫气。”
曾氏抚摸着老太太的后背,努力给她顺气,“她,她只是一时糊涂,看不清前路。”像是在为高姨娘说情,也像在隐射自己多年的谎言。
白婉姿泣不成声,“怎么办,怎么办,三哥哥,三哥哥一定气坏了,三哥哥以后都不会理我了,为什么小娘会变成这样......”
白翊云咬着腮帮子抹着眼泪,他很失望,也很迷茫。
他担心一家子兄弟姐妹会为此事四分五裂。
父母离心,兄弟寒心,白府会散!
想到这,白翊云不知所措,捂着脸哽咽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