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团圆日。
宫中如往年会举办午宴,为一年的政事画个完美的句号。
参加午宴的只有朝臣和皇子,不带家眷。
皇帝邀请诸国使者与百官一同进殿过年。
这次来祝寿的有来自康达国,秋雁国,缅国,还有前来和亲谈和的北雁国。
每个国家派遣两位重臣作为使者,带领百个强壮的武士入境。
这次虽是为祝寿,也为商谈和签订友好协议,四国分别派出一两位皇子以表对此事的重视。
白阅友被皇帝派去和温家一起安排诸国来访的事宜,但他,每天只溜达不多话。
他很清楚,温世兴为了外孙要继承的江山,不会允许诸国使者的吃住行出现纰漏。
温世兴父子乐得他不指手画脚,双方相处看似客气融洽。
年三十的午宴办的有声有色,歌舞中规中矩,很有南岩国的特色,没有任何浮夸庸俗的成分。
杂耍刺激好看,还添加了不少玄幻的表演。
美轮美奂的幻术表演结束,皇帝很满意,当众夸道,“温家,好!”
康达国的七皇子,年十七,身材魁梧年轻气盛,开口喊话:
“皇上,这一路上听闻不少你们大皇子的趣事儿,听闻他与自己的伴读断袖分桃,本王甚是好奇啊,是多美艳的少年,能让瑞王放弃皇位也要养在床上?”
皇帝脸色一沉。
殿内的欢声笑语渐渐停歇。
康达国四皇子立刻起身拱手抱歉:“皇上莫怪!我这个七弟年岁小,性子直爽,口无遮拦,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说完,四皇子故作气恼的朝七皇子喊话:“七弟你喝多了!不可胡言乱语!”
七皇子像是没听见似得,嘴角勾着嘲讽继续说:“南岩百姓传的绘声绘色,与瑞王相好之人好像是......朝中重臣,太傅的孙子?”
“七弟!闭嘴!”四皇子再次喝止。
宁禹轩扯着嗓子喊:“屁话这么多,是不是找打!”
七皇子不甘示弱,赫然起身,“尽管放马过来!让本王瞧瞧你有几份能耐!”
乐王宁禹海笑着喊话:“过两天,诸国比武时再切磋不迟!本王原本好奇,七皇子明明是嫡子,怎会无缘皇位,现在想来,不立你做太子是有道理的,你嘴巴太臭,怕你熏到朝臣。”
“噗!”宁禹轩噗呲一声,大笑不止。
殿内接二连三嗤笑声起,演变成哄堂大笑。
康达七皇子怒指乐王,“一个被赶去封地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取笑本王。”
乐王宁禹海面不改色,嘴角挂着浅笑,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前几天兄弟几个打了一架,他突然就想明白,去封地自给自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个自在的王爷,比做皇帝天天忧国忧民不知快乐多少。
没等他回话,康王宁禹笙先开口反驳:“好歹我弟弟有座地域宽广的封地,管辖数万百姓,而你只能一辈子困在皇城,脚底下只有你的王府,往后还得对一个庶子俯首称臣,啧啧,真可怜。”
“......”这话,不止让七皇子恼怒,连同康达国四皇子也生出了恼意。
坐在康王身边的安王宁禹祥,神情故作凝重,补充道:“确实有些可怜啊......”
“谁可怜!本王没你们可怜!以后要跪在一个断袖的脚下俯首称臣!”
皇上及时接话,语气威严喝声道:“七皇子,慎言!朕的儿子有没有断袖,难道你比朕清楚吗!”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殿内朝臣起身齐声劝慰。
北雁国,秋雁国和缅国的皇子,使者们,一同起身附和。
康达国四皇子换上笑脸,恭敬的鞠躬作揖:“皇上莫气,我们今日能齐聚一堂不容易,我七弟太高兴,喝多胡言乱语,皇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朕不与他计较,不是因为朕肚量大,而是看在你父皇的情面!管好他!别惹事!朕的儿子们不怕事!”
签订友好协议对双方都是好事,但是,嬉眉笑眼卑躬屈膝要不得。
相反,谁的气势能绝对压制,就能拿下对自己最有利条约。
这也是为何,皇帝寿宴当日要举办露天比武。
光靠嘴吵架吵赢没用,比武,是最能彰显国家气魄,让对方看到实力的方式。
康达七皇子的挑衅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自觉略过,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欢声嬉闹。
午宴直到未时才结束。
晚上,便是各家自己的家宴。
天气冷,嗜睡,又不用去学堂,白翊青躺到快午时也没想要起床。
窝在被窝里想念前世的家人。
前世,每年年三十,妈妈就在厨房里不出来,做各种的肉食。
南方过年下午三点后才吃年夜饭。
中午,她和弟弟就会徘徊在厨房里,吃各种刚出油锅的炸肉丸子,响铃,春卷,狮子头,填饱肚子。
到了下午吃年夜饭的时间,肚子都是撑着的,吃几口就饱,年年如此,次次不改。
悲伤突然从心底冒出了头。
“三哥!三哥!快起床!我拿了一大盆刚出锅的炸丸子,严妈妈做的可好吃了!快起来!冷了不好吃!”
‘哐哐哐,哐哐哐!’
叫唤声伴随急切的踹门声,大有不开门,就不停的架势,让白翊青刚出芽的泪珠收了回去,换来火气蹭蹭蹭冒头。
“臭小子!吵死啦!”白翊青掀开被子,披上毛披肩,气冲冲打开门。
门外的白翊志双手捧着一个大铜盆,盆里装满冒着热气的丸子,他可爱又傻愣笑着,“嘿嘿,三哥,快吃。”
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叔家的三个儿子,和三叔家的大儿子。
白翊青抢过温热的铜盆递给东水,“也不怕烫到自己!是不是傻!没奴才用了吗!”
“三哥,严妈妈在做炸藕合,咱们一起去厨房吃!”白翊青牵着白翊青的手,往外拉。
白翊青闻着肉丸子的香味,食指大动。
“你们等着,我去穿衣服!”
整个中午,白翊青带着一群弟弟蹲在厨房等吃的。
严妈妈有强迫症,做的吃食必须摆放的整整齐齐。
六个人你抓一把我抓一把,盆子里的吃食一直没有整齐好看过。
严妈妈敢怒不敢言,每次出锅,都另外给几个小主子装一碟。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小盘子里永远没有大盆里的东西香。
姐弟几个继续我行我素,只捡大盆里的吃。
严妈妈只好作罢,眼不见为净,专注灶台上的事儿,不再回头看他们。
几人吃饱喝足。
白翊青偷偷进空间寻宝。
她找出许多箱摔炮,前世,她经过烟花厂找火药,厂里只剩摔炮无人问津,因为没怎么受潮,大部分都还能摔响。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弟弟,过年时,他最爱一把把的往地上丢,睹物思人,她全收进了空间。
白翊青找来几个大竹筒,把摔炮一罐罐装好。
拿出一大箱各种口味的糖果,“你们自己分,晚上睡前要洗牙齿!”
“是,三哥!”
“这个,抓一把丢地上,好玩。”白翊青示范玩摔摔炮。
‘噼里啪啦。’
几个男孩子瞪着闪亮的大眼睛,兴奋的跳脚,“三哥!我要玩我要玩!”
为了显摆,一群白家小子带着家丁往外跑,经过的地方留下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纸屑。
过年,不少小孩子会蹲在门口用香线点小鞭炮玩,他们从没见过摔地上就能炸的炮,惊奇的不得了。
白家小子们身后跟着的小朋友越来越多。
白家的孩子都很善良,只要跟着的,就能分到一些摔炮。
白翊青得知后,让夜愁再送去几竹筒的摔炮给弟弟们。
还包了许多份糖果让弟弟们分给同伴,让他们玩的过瘾,显摆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