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府偏房里,两个声音又在悄悄地叽叽喳喳。
“大哥自宛城归时便闷于房内不晓得搞什么劳什子,奔波一趟,归无数日,又自顾自闷于房内不出,亦不言语,好生无趣。”银屏嘟个嘴抱怨道。
“唉,汝但无趣耳,自父亲与兄长来此,无甚事务,朝与二伯饮酒,暮则唤吾问话,好不狼狈。”张飞知道爱女在关羽帐下表现不错,一天到晚逮着空就问这问那,尤其喝完酒后,该问的不该问的就没个把门的了,搞得星彩很是无语。
张苞也是秉承父亲好武的性格,自来荆州,和关平关兴哥仨就没分开过,校场的训练用刀枪让他们搞坏了不知道多少,整得是一地狼藉。
而这种状况直到赵云率部抵达南郡时才有所改变。
变本加厉。。。
赵云率部进南郡之日,二爷也不干公了,把事务一股脑甩给马良;三爷也不耍矛了,俩五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颇有点“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的味道。赵云坐下白马,手持银枪,和张翼稳稳地在前军压阵。然而见到关羽张飞的下一秒就不淡定了,立刻把银枪交给张翼,滚鞍下马,大踏步走向城门,边跑边喊:“云长兄,翼德兄!”。
三人聚首之时,赵云欲单膝跪地,口称:“二位兄长,受云一拜。”
然而他就是跪不下去,关羽张飞一人一边,拉住赵云臂膀,硬生生架了起来。
关羽哈哈大笑:“子龙,期年不见,别来无恙?”
赵云也精神焕发,拍着肩膀,道:“甚好,就是久与兄长不见,甚是想念。”
张飞道:“子龙如此便是见外,走,今日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说罢,三人勾肩搭背,径直往关府走去。
荆州老兵还好,近期补充的新兵和江州军着实被这一幕震惊了,包括张翼,也是目瞪口呆,但又能怎么办呢?给上司擦屁股呗。
而吴班在看到此情此景时在感叹上司之间的参差,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老张你看看人家!
关羽平日虽然不嗜酒,但贵为汉寿亭侯,前将军,还是收到过不少名酒的。自独自镇守荆州起,已是与张飞赵云六年没见了,如今兄弟聚首,里边又有一个好酒的主儿,干脆直接让张飞去藏酒室自个儿挑选,张飞也不客气,目标直锁定两坛杜康。
关羽问赵云道:“统儿广儿(赵云之子,赵统,赵广)可曾带来?”
“二子尚不成气候,于家中习武耳。”
张飞正扛着两坛酒出来,问道:“既侄儿未至,弟妹可在?”
“云鹭汇同亲兵,此时或已至营中。”
张飞道:“子龙忒是见外,马儿来投之日,又非未识,汝二人成婚之日,吾与大哥特为贺婚,何虑之有?”
赵云道:“翼德兄何出此言?夏侯嫂嫂亦未曾见,何独怪云乎?”
关羽和稀泥道:“唉,吾三兄弟今日聚首,妻室在侧,彼亦拘束,吾等亦难畅怀,如此甚好,甚好。”
于是乎三人从早期随刘备转辗四方,聊到近期的这几场战争,甚是畅快。两坛美酒竟都不知不觉中见了底。尤其关羽,这久别重聚的喜悦让他连臂痛之事也抛诸脑后。
“哐!”“哈哈哈哈!”“来,干!”
……
“吵死了!”独孤彻这几天一直捣鼓的昏天黑地,也没注意过赵云到来的日子,这会儿刚调试好弩弦的强度和弹性,正在组装弩机,这碰杯摔酒坛的声音似乎和自己有仇,每次都恰好响在穿弦的关键步骤处。
独孤彻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没想到是赵云到了,哐的把房门一甩,欲要去“兴师问罪”。这一声倒是把趴在门缝偷看的星彩银屏吓一哆嗦。
银屏不满道:“大哥!汝近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罢,何故又一惊一乍?”
独孤彻一愣,脑子慢慢转回来,反问道:“汝二人又做何干?若非行勾当事,于我何惧之有?”
一句话驳的关银屏哑口无言,只得干横到门旁边,努力想着怎么让这愣头青也吃一次瘪。
星彩道:“赵世叔已至,正与二伯家父饮酒,吾二人闻其洽谈早年之事,亦生好奇之心,遂于此一探究竟。”
独孤彻听罢,心道:你们仨不会是对付曹操是假,借机聚众饮酒是真吧?然而面对如此状况,亦只能默默收起心思,退入房内。除非是傻了,否则没谁会在这时候惹这仨的兴头。尤其是张飞。
关银屏见独孤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听他爹的陈芝麻烂谷子了,直接从椅子上跳下,在他关门之前抵住房门,道:“且住!”
独孤彻毫无防备,被银屏推个趔趄。见这丫头风风火火,好生无奈,道:“又有何事?”
“大哥又物色甚么宝贝,可得与屏儿一观?”
独孤彻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状如狼藉的房间,随即当场放弃让她进去看的想法。道:“且候片刻。”
说罢,“哐”的把门甩上。然后静了静心,又敲敲打打一会儿,总算组装完毕。
独孤彻拿上飞爪弩,准备给她俩展示这不知道是第几版的设计稿。
“哎哟!”又是银屏的声音紧随开门而起。
只见她揉了揉鼻子,用一股幽怨的眼神看着独孤彻。独孤彻一副“活该”的表情,谁让你老爱偷听呢?
二人在看到独孤彻手中不过一把造型迥异弩机后,流露出那种鄙视的眼神。一副“就这?”的态度。
独孤彻看看天色尚早,就把她俩拉到后院。却撞见关平张苞关兴也趴在窗户前偷听。
。。。
你们两家人是都有偷听的瘾吗?
六人尴尬对视,不知道该说啥。正好,新货出炉,也让他们都见识见识。
独孤彻把目标选为院内高墙,毕竟自己可没赵云那直接上树的能力。
瞄准,开绳,发射,挂钩,一气呵成。
沿绳登墙后,独孤彻装模作样的往那儿一坐,居高临下,俯视四方。
包括跟着自己打宛城的关银屏在内,现场六人毫不掩饰惊讶之态。关平的战术经验立马告诉他:这这玩意儿足以改变传统的攻城、城防战役的概念。明可配合云梯作多点突破,暗可趁夜间神鬼不觉地登城奇袭。关键是,操作容易,成功率极高,稍加训练就能掌握,瞄准难度甚至比远距离射箭还低。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看到了这玩意儿的用途,遂吵吵着让独孤彻把飞爪箭扔下去,开始围观。独孤彻见其一个个评头论足,不吝赞美之词,心下也很是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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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解决了飞爪弩,独孤彻现在却要面对新的问题了:
该怎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