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赵月白冷声呵斥他一声,余光扫到姜暮越和若儿也有话对自己说。
她朝姜暮越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又让过来扶自己的若儿先走开,不要打乱自己的思绪。
到底谁要杀她?
宋执?旱国人?崔柳?
平静了快两年,怎么又有人公然前来行刺?
宋执答应过小二不会动自己,但就怕宋执言而无信毁约,但他好像只派过一次杀手来暗杀自己,那时候还在狗头山。
旱国如今就像受伤的小猫咪,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自己。
那就是崔柳?
很有可能,但也不一定,他进不了城门。
内奸又是谁?
知道阿武不在的人只有若儿,小二和梁遇江,就连刚刚倒茶的丫头都不知道。
若儿整天呆在府里,人际来往单纯,就算出去也会有暗卫跟着她。
小二更不可能让人来杀她。
梁遇江?
想到刚才黑衣人划伤自己后,不由自主地去看他…
她叉着腰,面若寒霜的踱步坐到石凳子上。
她冷着脸,阴阳怪气道:“行啊,好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搞暗杀这一套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
“小姐…”
“阿月…”
姜暮越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不知道她这样说话为哪般。
赵武见她小脸阴沉得仿佛要下雨,自责的皱紧了眉头。
他又看她整只手臂都是鲜血,面上一白,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只听扑通一声,骨头碰撞地板的声音,“让小姐受伤了,属下该死,请小姐责罚。”
赵月白被拉回思绪,朝他摆手,知道他不会轻易起来,便命令道:“去把军医找来。”
赵武只得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很快就找来军医
赵武有意让她进屋子让军医给她看伤口,她让若儿找来剪刀,将受伤的那条胳膊的袖子剪掉。
军医被她不拘小节的动作搞得一惊,但也不便多说,开始给她检查伤口。
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军医用棉花给她止血,又用高度白酒消毒,再倒了些金疮药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包扎伤口。
军医见她沉着脸,眉头都不皱一下,心里升腾起一股敬畏,打心眼里佩服她。
赵月白等军医包扎好伤口,挥手让姜暮越和赵武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她和梁遇江。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骂声伴随着耳光一齐向他袭去,梁遇江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意外。
“畜牲!”
赵月白努力压低声音,愤恨的瞪着他,她用尽了力气甩出这巴掌,若不是手臂有伤,梁遇江得躺在这儿。
饶是如此,梁遇江的脸立即就肿了一大片,他悲惨地吐出嘴里的血水。
胸口的痛苦早已盖过了脸上的疼痛。
梁遇江抬手擦嘴边的血渍,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没有说一句话。
赵月白顾不得又开始疼痛的手臂,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捏紧他的肩膀。
她咬着牙齿,厉声质问他:“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不能动姜暮越?嗯?我有没有给你说过!”
“你如果不是淮南王,光是刺杀大将军和富国公这两条罪名,足够杀你全家。”
“让你恪守他们的礼仪,男女有别不要整天纠缠我,你从来不听!他们搞暗杀这一套你倒是学得很快。”
从没有想过她会为其他男人打自己,梁遇江只觉得心里难受,任由她说了一大段话。
她松开他的手,笑靥如花地向他承诺:“你要是再敢伤害姜暮越,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你。”
梁遇江心神具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阿月在告诉自己,她的生命和姜暮越捆绑在一起,她可以为姜暮越做任何事。
姜暮越何德何能?
他一无所有,他凭什么得到阿月的信任,还能让阿月付出生命?
过了半晌,他才颤抖着嘴唇,低喃着:“阿月,我总算感受到你当初被苏弯弯陷害的心情了。”
赵月白怒极反笑:“不要偷换概念了梁遇江,姜暮越和苏弯弯不一样。”
太可笑了,他也配拿苏弯弯来比喻姜暮越?他和苏弯弯配吗?
都是肮脏的玩意儿,还好意思拔高自己拿她和姜暮越对对比。
他不就是想说她现在动手打他,就像当初的他一样被苏弯弯利用了的时候打她一样吗?
她停了一会儿,在他惊愕又难堪的表情中,继续说道:“是苏弯弯陷害我,从头至尾我是无辜的,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我身上的罪名是你俩强加给我的。”
她讥讽的看向他,轻蔑又不屑的笑了笑:“而你是真的伤害姜暮越,我们都是受害者,而你不是,你是凶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赵月白见他脸上一副百口莫辩的表情,再不想多看,便厌恶地别开了头。
她来回踱步,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梁遇江是宋执派来督战的,他还是王爷,自己只是个富国公兼职的大将军。
这次要想治他的罪,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他反咬一口,说小二是奸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主要是小二现在的身份太尴尬了,唉。
赵月白举步到他面前,冷冷说道:“这次我帮你兜底,我会下令不再向刺客逼供,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阿月对我还有感情,阿月还在为我考虑。
梁遇江内心狂喜的想到,心里的痛处消失了,连带着隐隐作痛的脸也失去了知觉。
梁遇江缄默几许,好奇的看着她,低声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她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你的手下明明有好几次可以要我的命,但他们都避开了。还有你,他们好像很忌惮你,把我弄伤后不想着补刀,居然先看你。”
赵月白说到他派来的那群刺客,脸上止不住的轻视,说着还一边对他轻蔑一笑:
“你的手下们和你一样又蠢又坏,像臭水沟的坏老鼠,恶心得很。”
梁遇江见她把自己说成老鼠,心里的喜悦渐渐平息,脸上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他默默听完赵月白的讥讽,目光坚定又深情的凝视着她,表白道:“我爱你,我不想你被姜暮越抢走,所以才…”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她摇手打断他的话头,脸上冰冷一片的下了逐客令。
每天听他这些情情爱爱的,听着都烦。
“你走吧,从今往后不准进我这间院子。”
梁遇江讪讪地闭嘴,本想听话的离开,又听她后面说不让自己再进来,双腿一僵。
他走回来,一脸哀求的对她说:“阿月,我以后再也不伤害姜暮越了,求你不要拦我来这里好吗?我求你了,我再也不伤害他,你不要不见我。”
赵月白见他一脸不乐意,态度坚决:“不行,我看到你就烦,我不想被你骚扰。”
“我没有骚扰你。”他惶恐的摇头否认,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拉她的手。
赵月白抬脚走开,让他抓了个空,她走到石桌边站住,“你整天对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听了很烦。”
“…我以后不说了,只求你不要阻拦我,求你了阿月。”他尾随其后,脸上苍白一片。
赵月白斜睨了一眼苦苦哀求的梁遇江,想到他已经答应不再伤害小二,便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梁遇江要是气极了,狗急跳墙又找杀手来刺杀小二,到时候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虽说这里的安保还行,可有时候防不胜防,她可不愿意看到小二会有生命危险。
“行,不拦你。”她不耐烦的瞪他一眼,警告道:“前提的你说到做到不伤害姜暮越,姜暮越有事,就是我有事。我们俩生命是绑定一起的,知道了吧。”
梁遇江还来不及欢喜呢,又听到她后面的诛心之言,心里又撕裂疼起来。
他强压住心里的痛苦,没敢表现出来,害怕她一个不高兴收回这些话。
“知道了。”他老老实实的点头。
赵月白满意的颔首,朝他挥手:“知道就好,下去吧。”
梁遇江看她给自己说话的态度,和挥手的动作表情,像极了和手底下的奴才说话的时候。
阿月这是把他当成奴才了,明明对啥都不是的姜暮越很好,对自己就是这样。
他委屈地撇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她,被赵月白狠狠地白了一眼,才低着头加快速度走了。
若儿见梁遇江垂头丧气的离开,心中了然,淮南王这是又被小姐骂了。
“这淮南王也真是的,人家小姐和姜公子两情相悦的,他跑来凑什么热闹。”若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虽然小姐对外说姜公子是表弟,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小姐对姜公子过于信任了。
姜公子看小姐的眼神,总是柔情似水的样儿。
淮南王先来有什么用呢,不是对的人呀。
若儿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小姐正受着伤呢,小姐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
“小姐…”
若儿走回院子,见院子里没人,便往屋子里走。
她来到赵月白身边,看着活生生的赵月白,她心有余悸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