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说什么也不肯就这样出去了。
大祭司也同样坚持,一副你要是不出去同他们说,我就也不会同你说后续的样子。
二长老当时就怒了:“大祭司莫不是非要如此刁难于我?”
大祭司挑眉,似乎是不能够理解:“二长老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为什么要故意刁难于你?这对我来说难不成有什么好处?”
“你……”
“二长老自己也说不出来吧?”
“既然是对我完全没有好处的一件事情,我干嘛要故意的刁难你。”
“二长老怕不是以己度人,自己心思阴暗,便看谁都心思阴暗吧。”
“被害妄想症未免也太重了些。”
二长老被讽刺了一顿,脸色更加黑沉。
心里却也明白,大祭司这个狗东西,是铁了心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
这是打算让他出去,背负全族人的怒火。
也不知道该说大祭司是小心眼,还是心思阴沉,睚眦必报了。
可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满不愿,关于桑静婉是否还活着这件事儿,只存在于大祭司一个人的嘴里。
他即便有再多想法,此时没有办法从人嘴里撬出一丝一毫的消息,也只能无可奈何出去传话。
“二长老出来!”
不知道是谁看见人拉开门,立马就喊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二长老目光凌厉,恨不能缝上那个人的嘴巴才好。
只是现如今他被人注意到了,就算是想要暂时的躲起来,好好想一想措辞,想想究竟该如何与这些人说清楚这件事儿,才能让这些人,不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也根本就没机会了。
二长老一脸恼火,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大祭司那里受到了什么委屈。
“老二,你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心里,莫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长老冷笑:“还能是怎么了?”
他心中的火气还没散,即便是对上大长老,也仍旧是没有个好脸色。
“听你这口风,倒好像是谁惹你生气了?”
大长老明知故问,更是惹得二长老不高兴,直接瞪了他一眼。
眼刀子就像是淬了毒一样,恨不能直接,将大长老千刀万剐。
大长老冷不丁被这样看着,心里头也不舒服啊。
他想的是“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都好像是他欠了他什么似的。
“这屋里头就只有大祭司一个人,有谁能给我气受呢?”二长老故意的说了一句。
想要引导着众人将怒火集中到大祭司身上。
没想到众人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一个个的谁都不吭声,全都瞪着牛眼睛看着他。
二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大祭司同我说了个消息,我听后大为震惊,实在是难以相信便与他争执了几句。”
“没想到他这个人脾气倒是大,我不过是合理的怀疑几句,他便气的把我给赶了出来。”
“你们说说有这样的吗?”
众人仍旧是不语,只看着二长老。
二长老险些一口老血被气的吐出来。
他索性也不再绕圈子了。
直接说道:“大祭司同我说,他之所以不同意让桑静婉的女儿去代替咱们做祭品,是因为桑静婉可能还活着。”
果不其然,众人听见这话再也忍不住。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破口大骂起来。
“这怎么可能?二长老怕不是昏了头,在这危言耸听,胡言乱语吧。”
“桑静婉要是还活着,岂还会放咱们苟活到现在?”
“桑静婉要是还活着,她还会允许咱们的人,去靠近她的女儿,并打她女儿的主意?”
“只怕早就杀过来,灭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还是说的比较委婉的。
其他更有一些骂的不堪入耳,实在是也不必入目了。
二长老早就料到他们不会相信,趁着人还没把怒火殃及到他身上之前,便也跟着一同义愤填膺:“是啊!我也是如你们这般,根本就不相信!”
“结果不就是被赶出来了吗?”
“我在里面时,也如同你们一样,据理力争。”
“我也跟他说了,祠堂里供奉的玉牌不会有假,那可是国师府赐下来的东西,是咱们桑氏一族成为侍灵族的见证。”
“玉牌明明都已经显示桑静婉已死,又如何还会有假?”
“可我明明讲的都是事实,大祭司听了却不愿意,反而是将我给赶了出来。”
二长老摊手:“你们说说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众人很想说一句是。
但似乎又实在是没有道理来说。
且同时都有了一个疑惑——大祭司为何会觉得桑静婉还活着?
难道是有了什么小道消息?
是了,一定是这样!
大祭司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间非常反对,他们要去找姜安宁来代替他们去当这个祭品。
二长老完全没有想到,同样是说,桑静婉还活着这个消息,从大祭司口中说出来,和从他口中说出来,得到的,完全就是不同的待遇!
奇了怪哉!
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些人的良心怕不是大大的坏了!!
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
二长老属实是被这些人的双标,给气的心口都疼。
偏偏这些人还已经讨论起来,大祭司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根本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大祭司说的话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想必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二长老:他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我说的话就是空穴来风了吗?
刚刚你们听见我说桑静婉可能还活着的时候,可根本就不是这个态度!!
你们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做人怎么能如此区别对待。
好歹也是在一起,合作共事了这么多年。
难道就连这点真诚,这点信任都没有?
还有没有地方能说理了?
“我看很有这个可能,大祭司说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大祭司此人,从来不会说空话!更不会讲些虚话来诓骗咱们。”
二长老:难道我说的就十有八九不能是真的了?他大祭司不会说空话,难道我就会说了?他大祭司不会讲一些虚话来诓骗你们,难道我就会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对人两套标准?
二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偏偏此时根本就无人在意他的想法。
“如此说来,大祭司回来之后,突然间劝咱们不要再去找姜安宁,放弃让姜安宁去做祭品这个念头,应该也是为了咱们大家伙好,而不是出于什么私心了?”
二长老:难道我让你们放弃去找姜安宁,就是出于私心,就不是为了你们好?
他实在是悦听,越气越听越不想再听下去了。
这要是再听下去一会儿,他只怕是要被这些人的说辞给气死。
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大祭司既然突然间告诉了咱们这个消息,想来是已经有了什么解决的办法。”
“我估计也是。”
“要是没什么办法的话,大祭司指定不会将这个消息说出来,给咱们大伙添堵。”
二长老:……
合着我就是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给你们添堵的。
好啊好啊,你们这些人,良心可真是被狗给吃了。
二长老吹胡子瞪眼的,实在是不愿意再与人争辩。
当然就算是他想要争,也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
“咱们不如一起去问问大祭司吧!”
“我估计是刚刚二长老说话不中听,所以大祭司才没告诉咱们解决办法。”
“我觉得也是!”
“你们看看二长老刚刚那个样子,三番两次的质疑大祭司,不让大祭司把话给说完,这换成是我,我也是会有脾气的,我就算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对呀,是啊,凭什么要我来受这个气?”
“没错!说来说去全都是二长老的错。”
二长老:……
今天谁都别拦着我!我非要咬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嗷呜嗷呜!
然而,无人在意。
众人早就将他给挤到了一旁,完全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倒也不是说他们就真的有多不相信二长老,盲目的相信大祭司。
不过是一种说头,想要利用道德制高点,逼迫大祭司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毕竟——他们本就不在意去祭祀的人究竟是姜安宁,李安宁还是王安宁。
他们想要的,只是不需要牺牲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不需要他们做出牺牲,就能换得安宁。
根本无所谓去的人是桑静婉的女儿还是张静婉的女儿。
如今乍然间听闻桑静晚还活着,他们最担心的也不过是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其他的谁又在乎呢?
大祭司根本就不意外,这些人会忽然间闯到他屋里来。
早在他让二长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这些人指望着由他来想个解决办法呢。
自然会贬损二长老捧高他。
大祭司早有预料,如今再面对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与难过了。
“我让二长老与你们说的话,你们应当都知晓了吧?”
大祭司不等众人开口,便先发制人:“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多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商量,拿出个解决方案吧。”
“事情既然已经沦落至此境地,再去互相埋怨,指责谁的过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如早些拿出个应对方案来,免得真事到临头,方才喊着大事不妙,束手无策。”
众人直接就被他这个反客为主给搞得蒙了。
大祭司让二长老出去与他们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呀。
就除了一句……桑静婉很有可能还活着。
好像还说了一句,就是因为听了这句话,二长老就直接气上头,不肯再听大祭司说其他的。
众人复盘了一下,发现这事儿似乎还是二长老的错。
后知后觉跟着追进来的二长老,毫不意外的对上众人怒火涛涛的目光。
直接就懵了。
咋了?咋了?这是又咋了?
怎么他不过是慢了几步跟着进来,这些人看他就像是要活吃了他似的。
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大祭司倒是把节奏掌握的恰到好处。
看了一眼犹在发懵的二长老,他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反应辩驳的机会,故作诧异:“啊?难不成二张老师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说吗?”
他像是很不理解的低声嘀咕:“那他出去这么久干什么?”
“我还以为他什么都跟你们说了,毕竟我也是让他出去传话的,没想到他急匆匆的,连后面我要说什么也不肯听,竟然是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说吗?”
大祭司无奈的叹气,仿佛是照顾不懂事的小辈儿,满脸慈爱:“罢了罢了,既然是如此,那我便受累再与你们都说一遍好了。”
“只是可惜了,要耽误些时间。”
“但愿耽误的这些时间,还能够补的回来。”
“不要真的耽误了什么事儿才好。”
大祭司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神色淡定正经的与众人说起,之前与二长老说的消息。
“……我让二长老与你们传的话,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嘉宁县如今成了圣旨钦点的绣娘,不日就要去到京城。”
“如果在这个时候姜安宁出现了什么意外,只怕,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为了避免龙颜震怒,牵连自家老小,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到时候被人知晓,坑害了姜安宁的人是咱们桑氏一族,惹怒了皇家,只怕……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咱们。”
“尤其是!”
“这次姜安宁被召入京城,是为了给江安侯府的少爷,缝制大婚吉服!”
“且也就是这位少爷,当初是极力主张,灭了咱们桑氏一族的!”
“若是他的大婚出现什么意外,江安宁突然间被咱们给拐走,只怕,从前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会重新蔓延到咱们身上。”
“让姜安宁替咱们去当祭品,替咱们去死固然是好,可若让他死了之后,咱们仍旧还是活不下去,那让她替咱们去死这件事儿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怎么跟二长老出去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大祭司,你刚刚让二长老出去与咱们说的,也是这件事儿?”
有人忍不住问了。
大祭司作出不解的表情:“自然……”
他后知后觉:“难道,二长老出去与你们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