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六年。
这一年夏天比前几年更炎热。放在冰鉴里的冰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凉气。
我的书法功底逐步高升,阿政立即让赵高一个月来一次,看得出他还是挺不愿意让赵高来教我的。
由于过于炎热,我不由得想念起现代的短袖短裤,我想着反正也待在自己宫,不如就穿得凉快些,等要出去了再换便是。
我令人制了几件薄衣,款式和当时差不多,就是袖子短些,然后从腰部剪开。
裙子则是把下半部分剪短,差不多到膝盖的位置。
子衿子佩刚看到我的新衣服甚至有些脸红,子衿甚至打趣道:“姐姐这样打扮,到时候大王来了,可就有意思了。”子佩咯咯地笑着。
我又叹了口气:“王上近日不在处理政事,就是去其他妹妹那里,哪儿还记得到我啊?”
她们俩一听又咯咯地笑着:“姐姐老是吃醋。”
“主子可是咸阳第一醋王。”子佩和子衿两个人已经被我惯得乱说话了。
“行了行了,停。我可不是啊。”我哼了一声。
这日,我穿的短袖有些短,稍微一动手,肚脐就露了出来。感觉从未如此凉快过。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炎热,开始无比想念现代的空调。
如果可以,还想吃冰镇西瓜。
子衿子佩和小木子貌似在外面带着阴嫚,高和扶苏玩,难得我一个人在宫里,我务必得好好享受一番。
哼着歌儿,开始在宫里收拾了起来,收拾得差不多了,伸个懒腰,正准备往床上一躺,就发现了门口多了一个人。
糟糕!他怎么来了,完了完了!!我穿成这样会不会被冠以浪荡的罪名处死啊!
他一进来看到我也震惊了,脸不知道是红了还是黑了,愣是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大大的,视线貌似落在了我裸露在外的肚子上,随即退出了宫。
我立马把旁边的外衣拿了过来披上,还好有准备,谁知道真被子衿那孩子说准了。
“臣妾参见王上。”我小声地行礼,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走了过来,脸依旧没有看过来,双手扶我站了起来。
走近了才发现他耳根都红了,他坐了过去,有些结巴:“今日好像格外热。”
他依旧不看我,眼睛一直在往旁边瞟。
我立马去取了冰递给了他,坐在了他旁边。在古代,没有空调冰箱,只能靠冰鉴的冰释放的冷气降温,实在热就会吃一块冰。
他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来,用食指将其送入了口中,只听咔地几声,冰块在他嘴里碎开了,他又拿起了一块,放入口中。
我穿上了外衣,额头已经有些许冒汗,脸在发烫,见到此状,不觉靠了过去。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热气的靠近下意识地转过来了,我顺势把嘴贴了过去:“王上,臣妾也好热啊。”
轻轻咬了一块还没完全进口的冰,我感觉貌似更热了,索性想把冰块都夺过来,唇碰到了他的唇上,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嘴,欲勾走他口里的有些温热的冰。
还没从他的嘴离开,便听到外面有些吵闹。
“我们回来啦!”五人同时站在门口,见状,子衿子佩愣了一会儿,准备把他们仨拉走,可是小阴嫚已经拉着扶苏和高往里面跑了。
我不得已收回了唇,坐了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有些发抖,嚼冰块的嘴凝滞在那里,脸并没有因为冰的寒气而降温,反而是更红了。
“母妃,你和父王在干嘛啊?”小阴嫚抱了过来。
扶苏和高给他行了礼,有些脸红地站在我们旁边。
我故作正经地笑了笑,内心已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而且冷静下来才回想起我干了些什么,我甚至想了好多临终遗言。
“你父王抢了母妃冰块,你说母妃是不是要抢回来?”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她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旁边有道冷如剑光的目光射向了我。我有些心虚地看着他,笑了笑。
“嫚儿头发乱了!大哥和五哥都不给我扎,母妃帮我扎!”她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散了下来。
“母妃,儿臣不会扎。”扶苏在一旁小声地嘟囔着。
“儿臣是想着帮二妹绾发的,可是第一次不太熟练,被二妹嫌弃了。”高在一旁有些无奈。
我找到了梳子,坐了过去,挥了挥手:“苏儿,高儿,你们过来,学习一下,以后给你喜欢的姑娘绾发。”
扶苏一听到此,脸红地移了过来,脸红的样子更像他父王了,而高则笑着点头靠了过来。
“‘为君独弹筝,为卿绾青丝’,男子为女子绾青丝,意寓着希望女子与其能相伴一生。”我解释道。
突然有些好奇扶苏未来的夫人,毕竟他为人温柔,基本上不生气,到底是谁家女子有这等好福气。
高未来的夫人我也很好奇,毕竟高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应该会很受女孩子喜欢,而且最后只有高一族被幸免了。
虽然我也不太会绾发,但是简单的样式我还是会的,三下五除二地就绾好了。
看着我的得意之作,我让扶苏把镜子拿了过来,得意地说:“好看吧!”
我笑了笑,已经能想象到她看到后惊喜的夸赞了。
“不好看!母妃不如子佩绾得好看!”她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鼓着脸蛋,扶苏举着镜子偷笑。
我深受打击,蔫儿了下去,这已经是我的巅峰了,毕竟我是个连刺绣都能扎到手的人。
“二妹,洛娘娘已经绾得很不错了,况且二妹天生丽质,这样也算换种风格。”高看了看我们几个人说道。
我拉着高儿的手,欣慰地笑了笑,高才是火眼金睛。
“寡人也觉得很好看。”我才发现他也靠了过来,把阴嫚抱了过去,“寡人的嫚儿越来越漂亮了。”
他又把扶苏和高喊过去,问了几个问题,扶苏也对答如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高的回答也让他满意,眼里多了些赞许。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随后他们仨就退了出去。
顿时空气瞬间凝固了,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愤怒冲了过来。
“到底是谁,抢谁的?”他现在似乎记起他是一个王了,他压了过来,整个手掌固住我的下巴。
“臣妾错了~”我撒娇道,第一次尝试撒娇,貌似效果还挺显着。
他显然松了手,面色有些缓和,防不胜防,他突然就凑了过来,低沉地说:“错了?寡人觉得你貌似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他俯在我的耳侧,一连串热热的吐息胡乱地拍在我的耳侧,他的唇又靠了过来,我巧妙地躲开了,用娇嗔的语气说着:“臣妾哪儿都错了。”
他嘴角轻扬,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接着又猛地冲了过来,我又往旁动了。他露出了些许不悦,说道:“还动?”
听罢吓得我是一点儿都不敢动。他一只手撑着我后面的床榻,一只手固定住我的下巴,我仰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离我只有一寸远的人,发现他的眼里有一个弯眼笑着的我。
他干净利落地吻了上来,厚重的吐息萦绕在我的脖周,舌尖溜了进来,交织缠绕,宛如雨水滴落在龟裂的土地上,将裂痕填满时土壤的感受,又宛如雪花触碰到手指上,融化成水珠时雪花的感受。
那个下午,格外燥热,却很幸福,落下的每滴汗水都是愉悦兴奋的。
这一年的生辰,他很奇怪。
今年他送我的礼物是一把梳子。
甚至那日晚上,他特意散下我的头发,为我重新绾起。
用他送的那把梳子,轻轻地为我梳着头,我看着镜子里的他,竟十分熟练用那把笄将长发绾起,然后看了眼镜子,再看了看我,满意地点了头。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感觉格外好看。
帝王真心,我能奢求吗?
他那么熟练,或许是也为其他女子如此绾发过吧。想到此处不免觉得有些落寞。
其实我平时绾头发的时候,簪子都是身外之物,都是先绾好头发,再插簪子。
簪子本应该就是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