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陈知先下了马车,末了又转身去扶着许纾和下来。
二人站定后,许纾和刚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陈知轻轻握住了。
抬眸看他,就见陈知抿了抿唇,似乎有话要说。
“你怎么了?”许纾和主动问道。
她不开口还好,这开口了,陈知似乎耳朵就有些发红,轻咳一声才道。
“今晚,你就别去岳母处歇息了吧。”
话里的意思许纾和一听就明白。
不去别处,就是回去挨着他呗。
呸呸呸,不知羞!
许纾和也是忍不住小脸有些发烫。
刚想说什么,便有郑氏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话,“姑娘,夫人说她似乎着了凉,有些头昏,怕过了病气给姑娘,今晚姑娘还是回去歇着吧。”
“我娘病了?”许纾和面上的疑惑都要溢出来。
旋即便是一阵扶额无语。
太明显了好嘛,干啥呢这是,想撮合俩人和好,连这谎都撒。
陈知自然也听得明白,但还是问道,“请大夫来瞧过了没有,现下可好些了吗,我们去看看吧。”
“不用,姑爷不必担心,夫人交代过了,她没事儿,多歇歇就好,姑娘和姑爷不必去侍疾。”丫鬟赶紧道。
语罢行了礼,只道要回去当差,便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留下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一同回去了。
不过某人心里是喜滋滋的很,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不少。
做出选择后,陈知行事也不拖沓。
想好措辞便将一封密信寄往了京城之中。
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个人想法就敢断了五皇子一条财路,许纾和让他同五皇子表明,即便他入仕,手里的生意也依旧不会停下,全部都会交由许纾和来打理,每年该向五皇子交多少银子,一分都不会少。
信中也提到想去京城做生意的事儿,另外没忘记将祁州的灾民情况告知一二。
虽说陈知如今只是负责替五皇子挣钱,但既然是还想更进一步发展,那就得变成五皇子的手眼,多替他盯着外头的事。
京城。
五皇子府。
赵聿辞忙了好几日了,终于有空在书房坐下歇歇,李惑适时的将各地送来的密信递上。
他手底下自然不会只有陈知一个效力,各地的暗线上报事情,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都是一起送过来的。
当读到陈知的信件时,赵聿辞的面色明显有了变化。
李惑默默打量着他的神情,适时开口,“殿下,可是这封密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确实有。”赵聿辞眉头微皱,面色严肃,“这封祁州来的信提到祁州倒春寒,暴雪天灾,如今情况不容乐观,灾民泛滥,官府却并不作为。”
“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曾上报?”李惑也有些惊讶。
赵聿辞敛了敛眸子,“我估么着是那祁州知州犯了糊涂了,上回刚查办了他手下一个县令,他也跟着受了训,恐怕这回是想把事情瞒下来,不叫京城知道,又或者,这新上任的县令,没有上报。”
毕竟陈知信里提到,祁州的灾情是近日才发生不久,刚开始只是外地逃难来的灾民多罢了。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官员会去搭救自己辖区以外的百姓,毕竟可能费钱费力不讨好。
“殿下是说那个已经问斩的黄之兆吧,属下记得他的位置是太子手底下一个姓张的人接替了,当时咱们也安排了人手过去,不曾想咱们的人办了案子,辛苦一趟,最后那空缺的位置却被太子给得了。”李惑说起这个,语气里还有些不忿。
赵聿辞倒是显得平淡,“我如今不便太过展露锋芒,将事情做到明面儿上,太子想争,我不得不让着他,不过是一个县令之位,不必太过较真,况且如今看,他手下的人怕是要给他惹祸上身了,朝中有的是人盯着他。”
此话出口,李惑立刻反应过来。
“殿下的意思,将消息悄悄透露给六皇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聿辞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浅浅抿了一口,“他们斗的越厉害,我越爱看。”
李惑听罢当即也是唇角勾起,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好,最近后宫之中,皇后娘娘为皇上新纳了两位美人,钱贵妃被分了恩宠,正是不快呢,想必贵妃和六皇子母子二人很乐意得到这样的消息。”
而正当他预备退下时,却被赵聿辞抬手叫住。
“等等,你再看看这个。”
边说,边将手里的信件递过来。
李惑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即上前接过查看。
前头的内容就是赵聿辞提到的那些了,而后头便是陈知提到了,想尝试入仕的事情。
“这个陈老板年轻又是个聪明人,殿下当初能瞧上,收入麾下做事,想必也是愿意栽培的,只不过他的用处是为殿下赚钱,要说入仕,殿下身边也并非没有幕僚可用。”
李惑的话没说绝,但意思明显,陈知想做官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入仕不止科考一条路子,还能花钱捐官或者有人举荐安排。
科举毋庸置疑是最靠实力说话不会被人诟病的,捐官么,得到的只会是芝麻小官,几乎不会有上升的空间,且所需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这,没有关系和路子还办不成。
朝中有高品阶的大臣举荐,算是科举和捐官之间较为平衡的法子。
不过这类举荐入仕的,属于吏,并非官,虽也得朝廷任命但却没有品阶,但也能晋升成正式官员。
显然赵聿辞身为当朝皇子,是有这个能力举荐的。
所以陈知表达了这个意愿,究竟是想凭自己的本事科举,还是想求五皇子举荐安排呢,李惑对此保持猜测。
不过此刻观察五皇子的神情状态,并没有生气,反而,似乎还有几分思量之意。
“殿下,您预备如何答复?”李惑忍不住问,“属下看这陈老板是个明白人,也拎得清,既然知道要请示殿下,想来也就不会违拗殿下的意思。”
听他说完,赵聿辞似乎才停止了脑海中的思索,抬眸道。
“你也你说了,他一个明白人,也聪明,更听话,这样的人倒是值得栽培一番试试。”
“殿下想遂他的愿?”李惑道。
赵聿辞曲起手指轻敲桌面,“我若没记错,大理寺内如今缺书吏,你且回了他,他若是愿意去,我即刻能安排。”
“那祁州的生意?”李惑有些不放心。
“无妨,他家夫人是个经商的好手,不比他差。”赵聿辞回想着在祁州见到的许纾和,眯了眯眸子,轻笑道,“两口子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