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了解了一下资料，对上一章关于玫瑰的单价有所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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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每次想妈妈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星星。”
手捧玫瑰的小女孩对着两人天真一笑。
脸颊的酒窝盛满街灯碎金，像被揉皱的锡纸玫瑰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苏清脸色没有变化。
雪乃却觉得呼吸里掺进了玻璃渣。
那孩子羽绒服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泥渍的雪地靴，还有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时，刻意扬起的尾音里藏着的颤。
她凝眸看着女孩的笑靥时，想说些什么，开口时却都成了几个空白的音节。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于是一切的安慰在这一刻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无论怎么看，对方的母亲恐怕都已经撒手人寰。
所以才会说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那大概是用一次次的谎言编织出来的童话。
虚幻，却又因此美好。
碎雪突然变得锋利，切割着沉默的间隙。
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从远处传来，裹着章鱼烧的焦香。
“那……大哥哥大姐姐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哦？我还要继续卖花呢！”
小女孩眨了眨眼，充满试探性地问道。
见两人没什么动作，她眼珠子一动，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花，我买了！”
雪乃本就是个行动果断的女子，她不再犹豫，叫停了小女孩。
“欸，真的吗？嘻嘻，谢谢你哦大姐姐，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女孩转过身，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显得乖巧、懂事。
“那个……一朵是2500樱元，这里有22朵，所以是……是……”
小女孩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这样的算数对她来说很困难一样。
只是这一刻没人会怪罪她，也没人会去思考这个年纪的孩子应不应该会口算这样的数字。
雪乃很快从钱包拿出几张万元钞，蹲下身子，看着那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
“不用啦，就按3000一朵来算，如果是22朵的话，一共是6.6w樱元哦。”
“哎，这、这可以吗？”
小女孩眨了眨睫毛，她眼神透露出很渴望的色彩，可手却只是停留在半空中，没有去接过那几张钞票。
“明码标价的，不是吗？还有剩下一千樱元不要再找了，现在很晚了，你卖完花早点回家，好不好？”
雪乃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嗯，对！明码标价的。”小女孩笑了起来，“谢谢大姐姐！”
只是正当她要接过那七张钞票的时候，苏清却拦住了她。
“我也想买，我出三万，就当是我们一起买的吧？”
苏清看向雪乃，雪乃也抬起眸子错愕地看向苏清。
那双澄晰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多出几分莫名的情绪，连带着声音都变得轻快。
“好，那就一起买。”
噼里啪啦。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那盏故障的彩灯又亮了起来，混合着玫瑰冷香，在夜色中炸出蓝紫色的光。
想来……应该是电气学长的努力吧。
……
卖花的小女孩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二人继续沿着丸之内继续向地铁站走着，积雪盖住了足声。
两三分钟后。
地铁站内的暖浪和人流的喧嚣令雪乃停下脚步。
“这十朵应该是你的。”
雪乃怀里揣着买来的玫瑰，神色却有些纠结。
因为这二十二朵玫瑰没有单独配置包装，那个小女孩或许一开始就没考虑按根售卖。
捆绑销售？
雪乃这会没心思思考这个。
她在想属于苏清的十朵该怎么交给他。
“你拿着吧，就当我是寄放在你那里的。”
苏清淡淡扫了一眼玫瑰，刚刚光线不好，再加上他没仔细看。
这会他才注意到这并不是什么厄瓜多尔。
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很普通的玫瑰花，价格应该在1000上下。
不过并不排除小女孩被骗了的可能性。
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厄瓜多尔？
人不应该对他人抱有莫须有的要求。
“嗯……那我在学校的时候包装好拿给你。”
雪乃看了一眼苏清提着的礼盒，那里有着不知道送给谁的音乐盒。
心想着这样的确不方便，因此也没有拒绝。
“嗯？那样子很容易被误会吧？”
苏清愣了一下，反问道。
“误会？”
雪乃也愣了。
她歪着脑袋，面露疑惑之色，旋即耳尖烫的像烧起来似的。
“你今晚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就是不想让人误会吗，但如果是在学校送花，反而会让更多人误会吧。”
苏清脸色平静地说。
“说、说的也是。”
雪乃深呼出一口气，突然有点不敢直视苏清的眼睛了。
原来他都知道啊？
“我明白了，总之我会寻找合适的机会还给你。”
苏清点点头，心想着到时候再说不要就好了。
他拿着玫瑰也没用，想送真昼的话自然会再买。
“那，再见。”
苏清在和雪乃告别了。
“你不回去吗？”
雪乃疑惑地问道。
要买的东西不是都已经买完了吗？
“时间还不算晚，而且我第一次来银座，想随便走走，就送你到这了。”
苏清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合理。
“好吧。”
雪乃转身，背影很快被电动扶梯吞没。
苏清站在原地等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那个礼盒，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罕见的纠结与犹豫。
但这样的表情不过是转瞬即逝。
苏清转身离开。
同时的瞬间，自动售货机\"咔嗒\"吐出咖啡，地铁站屋檐的积雪下落。
盖住了某种细微的、类似叹息的声音。
……
两百米外的巷口，玫瑰包装纸在男人的眼中泛着冷光。
“叔叔，要买玫瑰吗？3500一朵，是进口的品种，好像叫厄瓜……”
“离我远点。”
在不远的地方，类似的话语，或者说是话术还在重演。
就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舞台剧一样。
演员还是那位演员，只是这一次的观众却并不买账了。
穿着西装的男子气质不凡，那是用钱才能涵养出来的。
只是他这一刻却紧锁着眉头，捂着鼻子后退，鳄鱼皮鞋跟碾碎了排水口的薄冰。
他似乎很排除小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样。
“是，是太贵了吗？3000……2500就好！我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我想……”
男子没说话，只是用很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女孩，没听完她的话便径直离开了。
徒留下小女孩紧紧咬着下唇。
“美咲，加油，你可以的！”
细微的鼓舞声呼出的一瞬间便成了白霜，挂在名为美咲的女孩的睫毛上。
睫毛下，那双眼睛里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没有怨恨、委屈。
只有满满的不甘。
“挑选顾客，判断对方是否有经济能力买下的确很关键。
但如果要提高成功率和效率的话，应该试着把目标放在一些年轻的学生上。
毕竟再怎样，这个年纪的他们都比十年后要心怀热忱。
反正你的玫瑰不是真的厄瓜多尔，薄利多销，不是吗？”
“谁？”
陌生的声音在雪地中回响，美咲猛地转身，手上的玫瑰散落成血色的雨。
是刚才哪位顾客发现了不对来找她的吗？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换个地方再继续的啊。
可刚才她明明只针对那些朝地铁站方向的人卖花才是。
可恶，到底是谁这么闲？
踏，踏。
落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回荡。
像是对美咲的回应。
随后，黑暗中有一双平静到不像话的眸子缓缓浮现。
那双眸子映出一个女孩，还有碎成一地的鲜红。
苏清弯腰捡起花，随后冲着美咲微微一笑道：
“呦，又见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