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火锅
进门，关门，坐在检测机器上，整个流程与在学校时无二，尹沐朝自然已特别熟悉，经过了一小会儿等待，机器连通的打印机吐出了一张纸。
桓灏似乎是知道了尹沐朝的用意，因此示意尹沐朝主动去拿起属于他的报告。
尹沐朝眉头紧锁，黑色油墨摆出的数字，的的确确符合他的现状，和期末测试时的mIdI相差无几。
看着对方若有心事地望向自己，桓灏先是歪着嘴，然后说：“怎么样？”
无法准确地体会这三个字的真实含义，现在尹沐朝要跟着桓灏离开这间屋子了。
屋外的两人同样关心着结果，尤其是尹沐夕，她发现自己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妙，可包括尹沐朝在内，他俩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究竟是哪种结果才是他们想要的呢？梁麒真正的进步了，还是，梁麒真正的受骗了。
就连梁麒本人内心都有些矛盾，不过就此刻而言，尹沐朝并没有找到他需要的“理由”，因此，他吸了一口气，欣喜浮现在脸上，选择接受事实。
“桓老师。”梁麒的右手放在尹沐朝的背上，“今天打扰了，那我们就先走喽！”
桓灏用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一起把眼镜往鼻梁上方推了推：“记得开学前还有一次强化，咱们争取……”
梁麒充满信心地点头。
建材市场内忙碌的人不少，离开的一路上，机械加工金属材料时发出的各种摩擦声就没有停止过。
“这下，不怀疑了吧？”梁麒向尹沐朝确认。
尹沐朝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挫败感，面对梁麒的询问脱口而出：“明明你自己之前也在怀疑啊。”
“可我现在不会了。”梁麒又把耳机戴上，背着手，走在最前面，“科技，真的能改变我们原有的一些认知。”
唉，桓灏的确表现得毫无破绽，现在怎么办呢？难道又回过头去以展灼为突破口？还是说，接受这个现实？
“喂，老哥。”尹沐夕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一趟的目的了，她对尹沐朝说，“我才想起来，建材市场附近有一家评价很好的老火锅，我还没去过呢。”
尹沐朝当然明白妹妹的言外之意，暂时收起了其他的心思，说到：“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就吃火锅吧。”
接着，尹沐朝看着前方慢悠悠走着的梁麒，对尹沐夕吩咐：“去，把小梁子也叫上。”
离开建材市场时，尹沐朝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一栋三层高的楼，这栋平平无奇且略显老旧的建筑内，真的存在领先岷江乃至全国的科技吗？
花了十分钟，三人到达了目的地，还好来得算早，就在他们入座后没多久，门外便陆陆续续出现了排队的食客。
服务员端上来盛满了牛油和调料的铜锅，搁在炉子上，再开始往锅里倒水，一切准备就绪，按下了桌子侧边的点火按钮，并把火力调到最大。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引得梁麒开启了话题：“你们知道吗，虽然这家叫传统老火锅，但在以前是不可能用电磁炉的。”
锅还没有煮开，等待时正好聊聊天，尹沐朝问：“不用电磁炉，那是用天然气吗？”
“是天然气不错。”梁麒把香油倒进自己碗里，“但是跟我们家用灶台的天然气也不一样，是液化天然气罐。”
“液化天然气罐……”对尹沐朝来说是陌生的名词。
“早就在民用领域被淘汰了。”梁麒盯着最后一滴油掉进碗中才把香油瓶放下，“一个金属罐子，上面一个阀门，放在炉子下边，一根胶管连着。”
尹沐朝尽力地想象着。
尹沐夕说到：“我倒是听说过便携的卡司炉。”
“原理是一样的。”梁麒点点头，“不过那种大家伙，现在也只有博物馆里才能看得见，在电磁炉解决火力问题后，就逐步把液化天然气取代了——安全、环保、方便，随着技术的基本，它成了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鲜红色的油面开始冒泡，雾气也随之升腾起来。
“所以即便是传统，在新时代也不得不放弃一些旧观念。”梁麒动了这次晚饭的第一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到锅里。
“还在想研究所的事么？”尹沐朝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里何尝不是跟梁麒一样。
“有些东西，我认为我们应该学会接受。”梁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我们总是被看作是新人类，但在面对新技术时却踌躇不前。”
火锅咕噜咕噜地完全沸腾了，尹沐朝眼睛注视着尹沐夕利索地把虾滑倒进锅里，嘴上对梁麒说：“可是我们对这个所谓的新技术不了解，怎么去信任呢？”
梁麒立即反驳：“那你不了解，又怎么要怀疑呢？”
等梁麒把牛肉夹回碗里，尹沐朝才继续说：“我不懂技术，我就是觉得他们的动机，仅仅是为了寻找实验对象无法说服我。”
“我也这么想过。”梁麒搁下筷子，“但不是连你都没有找到破绽么？”
“梁麒，我觉得是你对科技的崇拜先入为主了，才会……”
“先入为主的是你才对吧？”梁麒再次拿起筷子，把牛肉戳穿，“的确是我拜托你找一个说服我的理由的，但如果真找不到，尹沐朝，我也不会怪你。”
“我不是……”
“我的天赋不如你们。”梁麒打断尹沐朝的话，“所以我需要借助外力，我承认这一点，也希望你承认。”
尹沐朝当然不会承认，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无法继续再说下去了，隔着雾气，他看到了梁麒的眼神里充满落寞。
“老哥只是……担心你被骗了。”尹沐夕为两个男生解围，“我也担心。”
梁麒回以尹沐夕一个微笑：“谢谢！的确是我多事了。”
接下来，三人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没有再谈半句关于潜能的事。
只不过，直到吃完所有的食材，尹沐朝的郁结也没有减少半分，他想要把梁麒的事情告诉顾诗语，并且相信那位班主任一定有办法，可他也答应过梁麒保密，这是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如果坚守承诺会让梁麒的情况变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