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喝砒霜死亡,在这种心怀怨恨的情形下,极易形成子母煞,这样看来,大鱼日和就是汇聚煞气之地。
太阳慢慢地升了起来,到处洋溢着生命的活力。
“老人家,您在这里喝茶,吃点心,我出去转转等会还有问题请教您。”孙滢站起来,交待一番,走了出去。
她今天没穿道袍,特意选了身极艳的的大红秋裳,黑色的素面缎裙出去了,还特刻意吩咐了不许陆虞跟着。
王浩笑着推开门对陆虞道:“四爷,是不是因为你昨晚不让我跟你们一个桌子吃饭,妹妹生气了?”
陆虞挑了挑眉,“说不让我跟着没说不让你跟着,你还不快点?”
王浩飞一般的跑下去,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怎么偏偏感觉像是有两把刀在背后一般?
他今天穿了一个玄色和妹妹很配!
正得意着,只见孙滢身形一晃,跳起来抓住二楼的护梯扶手的柱子,纵身上了二楼,几乎没有停留又用同样的方法上了三楼。
王浩反应过来,这个酒楼昨天半夜还在营业,今天估计开门也不是做生意。
只有一楼楼梯入口处站了两个护卫,正在打瞌睡。
一阵异香入鼻,王浩意识到不好,忙用力地咬了下舌头,用帕子塞住了鼻子也学着孙滢那样翻了上去。
孙滢正站在那里,嘴里吟诵着他听不懂的话,那小孩长的极讨人喜欢,又白又胖,眼又大又圆,透着股机灵劲。
“你可愿意跟我一起修行?”孙滢柔声道。
“本公子就在这里陪着我娘。”
“你娘也要走了,她要去投胎了。”
“我娘说了,她就在这里,看着我爹将家产都输光。”
“崔胜已经后悔了,他自己抹脖的,说来找你们,你们没见过他吗?哦,估计他这样的人只配进入畜生道,投胎成牲口,你们见不到他也正常,你们早些去投胎,下一世还能做母子。”
有人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小人便投胎吧”
王浩抬头一看,孙滢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个脸色发紫的妇人。
“你是服毒,年龄不满十九,属上殇,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一个,属故意杀人,在大夏属十恶不赦,大夏没有死刑,那就流放吧。”孙滢看了看那女子,话语一转道:“不过也可以戴罪立功。只需供出你们背后的主子就行。”
王浩想想保长之言,又看看这女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个女子,应该是个女鬼才对。
我能看见鬼了?王浩不由打了个哆嗦。
再偷偷地向那女子望过去,却见女子的神情,分明写着不愿意。
“你不愿意,我自己也可以找到,我就是想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抓住了。你背后的那人,在建这个客栈的时候,故意将这客栈的阳光能投到江里,像一把大刀,你们就在江里害人,通过门口的八卦镜又将煞气吸入镜内供你们修炼。害了那么多,孽障!你还不知反悔吗?”
孙滢说着一道符贴向女鬼,那女人哀叫着化成了一道轻烟被孙滢收入了特制的玉瓶。
小鬼一见生母被抓,转身就跑,可惜他的速度却没有孙滢快,很快也被孙滢贴了一道灵符,变成了轻烟被玉瓶收了进去。
王浩松了口气,特意观察了这里的格局,刚好这客栈是环形,阳光透来的时候,其他地方被这客栈挡住,射进江里的那束光就象一柄大刀,生生砍是了江里。
如果说清水江是一条龙的话,那这把大刀就砍在龙头上。
虽然王浩不是风水师,但却也知道这对于大夏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孙滢转过头来对王浩笑了笑,无声地张唇说了句:“走吧。”
就在这时候,客栈的三楼忽然涌起一阵浓烟。
这个时候的最多只能建两层的房子,最上面两层是木头做的,遇火就燃,看来对方是要痛下杀手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
早知道就该背个被单也要好一些。
王浩突然十分后悔。
后面很快响起了震天的喊声:“走水了,大伙快帮忙救火!。”
一桶一桶的水泼上去,很快火势就小了很多了。
王浩听着别人的喊声,心情也很激动。
如果有水就好了,他转了一圈,却一滴水也没看到,只孙滢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水壶,他跑了过去,激动地拎了起来,但水壶空容的一滴水也没有。四楼没有根本没有洗漱的地方!
也就预示着她们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
但生死攸关,根本容不得王浩多想,他抄起一个板凳朝着火势最旺的地方砸了过去。
木屋当真被他砸了一个大洞。
望着外面的人群,王浩心中一喜。
木屋咔咔作响,马上要倒塌了。
陆虞大声吼道:“你们披上湿被单,冲出来。”
王浩快速地拣起被单,先给孙滢披上。一把抓住孙滢,吼道:“快走。”
孙滢却道:“你先走,我寻人!”
都这个时候还在找谁?难不成孙滢是在找算计他们的人?
孙滢已经裹着被单从四楼跳到了三楼。王浩一狠心,也跳了下来。接着他们如法炮制跳到了二楼。
二楼的主要材料是土,但橼子和檩子用的木头,下面一样浓烟滚滚。
孙滢转了一圈,没感觉到目标,跳到了第一层。下面这一层没有明火,只有浓烟。门被撞开了,陆虞像天神一般冲进来,一把拉起孙滢就往外跑。
王浩急忙跟上。
出大门的时候,王浩听到孙滢对陆虞说道:“让人守好出口,别让人跑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陆大人依然不慌不忙,十分冷静地道:“卜悦之的人得了吩咐,将房子围起来了。”
孙滢却拉着陆虞执意往回走,“里面有密道。”
但里面已经被火给堵严实了,根本进不去。
“有密道必定是通往江中,我让清风明月过去了。”依旧是陆大人冷静自持的声音。
终于到了院子里,暂时安全了。
王浩如被抽空力气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灰败得如同快要脱力了一般。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不如陆虞。
他不如陆虞那般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并且有了对应措施。
他也不如陆虞那般冷静。
他之前只是觉得陆虞先和孙滢订了亲,所以她不得不选他,如今看来,陆四爷是人的名树的影。首辅名号绝非空穴来风。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
可王浩今天来是有任务的,若不是有家族荫封他也讨不到现在差事。所以天的事情来了,他也必须先收拾好心情认认真真地将差事干完,这关系到王氏一族的命运和前途,不容他有半分的分心。
人多力量大,火很快被熄灭了。
最后清扫的时候发现,一楼真有地下密道,直通江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仍是让对方给逃脱了。
清风禀道:“我和明月照四爷的的吩咐,守在江边,看到了一位六十七岁讨饭老妪,身上有伤口化脓生虫了,老远就散发出一阵恶臭,就没怎么在意,那老妪见了我们还问我们讨银子,我和清风见她可怜,不像是夫人要找的人。就放松了警惕,不一会儿江面过来一艘船。那老妪一副腿脚不便的模样,咱们就一直以为她是个叫花子,直到她上了船,才发现了不对劲。追过去才发现自己中毒了。她那毒药就混在那恶臭里面。请四爷和夫人责罚。”
陆虞悠悠道:“先办差,办的好可抵消,办不好再领罚。”
两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孙滢道偏着头想了一下,向陆王二人道:“这是最后传消息的地方,煜之,能不能找个舆图来,标记一下传消息的州府,也好看得清楚一些。”
陆虞真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舆图,将刑部查到有异常的城市全都用炭笔做了个记号,孙滢低头看了半晌,拾起陆虞刚刚用过的炭笔将七个州边接到了一起。
“我刚就觉得这个有点怪,像晚上北斗七星一样守在天河边上一样守在清水江的旁边。”
孙滢点头道:“对,就是北斗七星。煜之,通知他们其他州府,在办差的时候多注意那老幼妇孺,他们可不是为发做生意才盖出客栈这种房子的造型的,整栋房子,在上午辰时通过太阳就会显现出一柄光刀,切向江面。这是在切大夏的龙脉,借大夏的气运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若不然我大夏也不至于三年干旱,不下一滴雨。”
清风忙拿来了纸和炭笔,陆虞飞快地写了书信命信鸽送了出去。
“现在咱们还走水路返回。顺便将清里的怨灵清理干净。还是要备好鼓和锁呐。我再辅以香烛,灵符,江面清理干净也是大功一件。对方主要是靠着汲取怨气壮大自身,咱们去做道场,超度了这些亡灵,使他们早些时候去阴曹地府报道,早日投胎,重新做人,这也是无上功德。寻常人做了这些事可以少升病,延年益寿,身体健康,有儿女的可以福及儿女。”孙滢对着几人解释道。
孙滢重新梳洗了一下,换了套日常所穿的棉布道袍。跟着众人一道上了船。
“回去的时候可能会慢一些,因为咱们逆流而上,不知道到时候赶不赶得上紫徽山的斗法大会。”卜悦之说道。
孙滢抬头看了下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这些事我和师父都算过了来的时候无风顺流而下,回去的时候会有东北风助我们一程。就看对手是否高明,会不会在江上拖住我们了。”
陆虞抬了抬下巴,傲然道:“他们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单独行动,这件事是你们长春观先察觉了,不然对方肯定会偷偷摸摸。这种态度,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对方很忌惮我们。午夜前必定到紫徽山。”
不过有陆虞和王浩替换着划船,他们走的不算慢。
江面果然如孙滢所想的那样,经过十几次诵经之后,终于归于平静,白蒙蒙的雾也散尽了。
好一个朗朗乾坤。
大家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都是提着一颗心上了船,见到孙滢面色平静地诵经,一颗心也变得宁静。
“不愧是国师,昨天晚上整个江面上都是邪祟,兄弟回去做了一夜的恶梦。”不仅说的人,连听的人都觉得回想起昨天的场景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卜悦之笑道:“国师还让我给大伙发银子,等回到京城,咱们就先分银子。”
这是他当差以来最风光的一回了,回去能吹上一辈子了,跟着国师一起驱鬼,多风光!
甚至可以跟见皇上相提并论。
皇上就在那里,只要升职就能见着,但驱鬼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景状。
“若是国师再送我们一张护身符就更好了。”有个侍卫小声地说道。
却被其他人哄堂大笑。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挺美,国师那护身符卖三千两一个,你一辈子也挣不到三千两。”
另一个笑道:“所以先做一下这样的梦。如果长春观也可以像大相国寺那般去求灵符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国师的符难不难画。”
“国师自己画起来估计很轻松,但别人估计就画不出来了。”
“快看,国师将符都贴到了江里!”
他们这些人在大船上,孙滢在小船上,也看不真切。
不过可以肯定都在关心着国师大人的一举一动。
看到孙滢将符纸烧了祭礼江中的亡魂,他们看得眼馋极了。
孙滢也很高兴,这一路她超度了十几万亡灵冤魂,也积累了不少功德。这下应该天罚可以抵消一部分了。
终于在船行了两个小时之后,江面刮了大风,小船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天刚刚擦黑,他们就到达了目的的。
“各位先回城,等此桩事已了,长春观将接待香客,会给香客供应灵符。”孙滢说道。
至于她和陆虞,肯定是不会回去了,太平别院离得这般近,“就在此地休息一晚。”
陆虞道:“上次我来的时候赶时间,该享有的美味大餐还没吃到。”
“大餐?”孙滢疑惑了半天摸不着头脑。不过看陆虞那神情,估计是又想到不正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