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洛自小被保护得太好,定然玩不过她们。这也是当初他们夫妇为何替星洛选了关家作为夫家。
如今崔家也只是没个官身,可家资姻亲皆是上乘,倒也是不错的人选。
“可听闻崔家大郎前段日子为一风尘女子挥金如土,将星洛嫁给他,会不会受委屈?”沈夫人又忧心道。
沈毅拧紧眉心,叹气道,“世间怎无两全之法?”
他们倒是不嫌弃崔家的门第,可这崔家大郎狎妓,无论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倒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
云氏也忧心忡忡,“可看起来星洛倒不是很在意。”
星洛自打进来就同崔家大郎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似乎并不讨厌他。
沈毅又嘀咕道,“前晚星洛说得好事是不是就是指这桩?那你说这桩婚事我们应不应啊?我看星洛并不反对这桩婚事。”
先前关家上门,星洛的脸阴郁得能滴水。今日崔家上门,她倒是从头到尾笑脸相迎。
云氏蒙蒙的,“不知,老爷,我突然发现自你和大郎从边关回来,我是不是太久没把心思放在星洛身上,如今她想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了呢?”
云氏越想越心酸,从前她的夫君和大儿子在边关,二儿子在身边,但身上有户部的差事,在家待得时间不多,只有这个小女儿日日守在她身边,她们母女二人无话不谈。
可如今她连女儿什么时候和崔蘅看对了眼,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母亲做得太失败了!
那边崔家夫妇也在嘀咕。
“昨日大郎回来突然说要娶护国公嫡女,我还当他被我们逼得紧了,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们什么样的人家,又如何能同护国公家做姻亲,娶得还是人家的长房嫡女。如今看来,这次大郎没骗我们!”崔父小声道。
崔母接道,“不瞒老爷说,妾身跟老爷想得一样。今日来得路上,妾身心里还发怵,怕被护国公赶出去。可如今你看他们两个说个话凑得那般近,大郎这次真的是开窍了。”
崔母说着拿起帕子轻轻拭着眼角的泪。
四位长辈心绪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开口。
最后还是媒人先开口,“护国公,沈夫人,您看崔家这门亲事,你们是应还是不应啊?”
沈毅突然反应过来,
“咳咳咳……”
他干咳两声,“事出突然,我们夫妇二人还未做好准备。”
他们是打算给女儿择婿,可也没想过退婚的第三日便有提亲的上门来了。
再怎么着退亲之后,也得过些时日,否则别人还当他们沈家早有退亲的打算,得陇望蜀呢!
媒人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沈家大姑娘这仙姿佚貌,有人上门提亲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崔夫人也说道,“沈大将军,沈夫人,我们是真心上门求娶,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崔父也接道,“你们尽管提,只要我们崔家力所能及之处,哪怕刀山火海,我们也替星洛取了来!”
沈毅尴尬道,“崔家诚意已十分足。”
崔家准备的上门求亲的礼物放在显贵云集的上京也算得上独一份了,他们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女儿刚退婚,如今不出三日,便再许人家,恐会惹人非议。不如今日你们先行回去,待我们全家商议过后,若是同意结亲,便遣人同你们递个信,我们两家再寻了日子,谈论结亲事宜?”沈毅斟酌道。
虽然今日并未促成崔沈两家的婚事,可护国公一家态度和善,也并未有拒亲之意。
只是温言道刚同关家退亲,不好太快定下婚事,恐惹人非议。
对于这个理由,崔家也认同。
这个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上许多,最起码证明大郎并没有骗他们,沈家大姑娘确实肯嫁!
于是崔氏夫妇和崔蘅只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
离去时崔家并未带走上门求亲准备的礼物,沈家也未强迫他们带回。
两家心照不宣地默认了崔蘅与沈星洛的婚事,只是要等关家的风声过了,再正式上门提亲。
崔家走后,沈毅和云氏将沈星洛围了起来,盘问她是何时对崔家大郎动了心思的。
沈星洛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便只说先前在姜妧姎成婚当日便对崔家大郎动了心思,只是碍于同关沵的婚约,才收敛了心思。
如今关沵伤她太深,又在公主府同崔家大郎再度重逢,那点小心思便又生了出来。
如今崔家大郎愿娶,她愿嫁,让爹娘不要再替她相看其他男子。
沈霁一大早便出去了,一整日也未回府。沈毅和云氏看沈星洛铁了心,当下便也不再阻拦。
只说等陛下对关沵和程雪润的处置下来后,再同崔家商议婚事。
——
入夜
沈星洛刚梳洗完,正坐在妆台前梳着三千青丝。
“啪嗒~”
窗户似有动静,沈星洛回头望去,却见陆九渊一身劲装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她的屋内。
“你!”沈星洛气红了眼。
这里是沈府,她的闺房。
他不过是借住在这里的,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未经她的同意,便擅闯她的闺房。
他到底有没有分寸感,还是说他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没有思想的所有物?
“你出去!”沈星洛冷声道。
陆九渊一身黑衣劲装,头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束起,脸色苍白阴郁,整个人有种毁天灭地的厌世感。
他似乎又回到了满门被害,在沈家为奴的日子。
“出去?”陆九渊笑得阴冷,他带着雷霆之势冲着沈星洛走来。
走到沈星洛身前,他俯下身子,附在沈星洛耳边用低沉而又危险的声音说道,“星洛这是骗了我,心虚,不敢见我?”
“我~”沈星洛蹙起眉,“我是骗了你,可我也同你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嫁谁不嫁谁,我说了算,爹娘说了算,唯独你说了不算!”
“我说了不算?”陆九渊抓起她的一只手,将它举过头顶。
随着这么大的动作幅度,沈星洛的里衣领口大开,露出了瓷白的肌肤和藕荷色的肚兜。
陆九渊眼神暗了暗,他想到了那日同她在慈安寺后山的木屋中抵死缠绵,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她肌肤娇嫩,他不过力道大些,便能在她身上留下暧昧的痕迹。
那日,他以为,从此以后,她便长长久久地属于他。
在全家一家八口殒命后,他独活于这世间近四年。
四年,近一千五百个日夜,每到夜深人静,那深入骨髓的孤独与绝望近乎吞噬了他。
她是这一千五百多个日夜中为数不多的鲜活。
却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唔~疼!”沈星洛挣扎,“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