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也是个狡猾的,知晓安宁长公主和伯爵府两边都不好得罪。
最后将事情上报到刑部。
严格说起来,这也是守规矩。
律法中早有规定,若有谋杀一类,已作自然身故,再次探查,需由刑部定论。
其主要是害怕,一些官员为一己私利,借查探旧案之名,来收受不当之财。
孟青对这个时代不甚了解,所以去寻长公主之前,没有将这事考虑进来。
只是,长公主如此睿智,又怎么会在知晓此事的前提下,还愿意帮助江家大房?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想要借着自家这件事,闹得大一些。
王氏从京兆府回来后,虽然没有发火,却也是拉着脸。
就是江采萍也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送王氏回正院时,江采萍还特意与孟青说了一句。
“嫂嫂不要担心,母亲只是害怕我们今日也被牵扯进去。”
这样的道理,孟青自然是明白的。
可江采萍安慰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确是不同。
这样一家人都在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感受真好。
残阳快要落尽之时,程云凛带着人从云州归来。
被秦家控制在手中的几个证人,如数带回。
未免夜长梦多,都送入了江家大房。
此时,秦家还不打算将此事告知伯爵府。
原本他们想要拿住伯爵府的把柄,以图后利。
可现在伯爵府的事情被揭露,证人也是从自己手中被带出去的,想来这关系是好不了。
干脆便放弃了江家,才是上策。
左右,当年自家也是带着江家赚了一小笔。
“云凛,此事多谢你!”
王氏这几日对程云凛的态度有些疏离,对孟青亦是。
但在确定击鼓之日后,去请他帮忙,走一趟云州时,他却没有丝毫犹豫。
自己甚至都未曾提及事成后,要作何回报。
无论他是对江家大房如此,还是看在孟青的份上才如此。
都可见其用心。
“伯母,你与我何需如此生分,当年……江伯伯对云凛很好。”
这一句话,叫王氏有些羞愧。
这孩子一直念着自家夫君与儿子。
可自己却总猜测他是因着儿媳的关系,此等心思不仅是亵渎了他,也是侮辱了儿媳。
“是,和该如此,却是我糊涂了。”
王氏扯出一抹笑意。
随后,在程云凛的帮助下,王氏和孟青先后同带回来的证人谈话。
余嬷嬷素来良善,这么些年的禁锢,更是让她想清楚了。
若非当时的犹豫,大夫人一早就知晓,太夫人与老伯爷的伪善面目,便能早早识破。
自己又怎么会被控制那么多年。
而那郎中,他也老实交代,是自己刻意蒙骗,捏造病情。
其所开具的药方中,好些都是相克之药。
这些也都是老伯爷身边的小厮授意。
也就是如今伯爵府的管家,江林。
除此之外,还有声称听到下药的那个下人,也能佐证这一事实。
……
证据一点一点完善,过往吸数浮现眼前。
王氏素来端庄、平和的面容,也染了怒意,眸子里似有火一般。
江兴安下朝后,匆匆往家中赶去。
昨日京兆府便派人来打过招呼,说是王氏指认伯爵府谋害子嗣,他们会想办法将事情推却。
那时,自己便问过双亲,此事相关之人,是否早就清理过。
得了父亲的肯定,这才安心睡下。
可没想到,京兆府所说的推,便是上报。
“母亲,您给儿子一句准话,舅舅手中那些人,是否真的处理干净?”
江兴安不是愚笨之人。
且不说,王氏没有证据,不会如此轻率。
便是京兆府,也不敢拿来惊动上方。
如此可见,她手上却有实证。
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家母亲骗了父亲。
或者是,舅舅骗了伯爵府。
秦太夫人见江兴安神色凝重,心中也惦念了一番。
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糊涂啊,母亲!”
“您怎么如此糊涂?”
“如今这些人证,多半到了那王氏手中,否则她哪里来的底气?”
秦太夫人不愿相信,嘴里还喃喃反驳。
“不会的,你舅舅不会如此。”
“不可能的。”
江兴安看母亲如此,便也不想与之争论。
转身便要去寻老伯爷。
“站住,你要去做甚?”
秦太夫人看儿子往外走,赶紧出声喊道。
“自是去寻父亲,商量解决之法。”
“不可,你若是去来,他便知晓你舅舅……”
江兴安着实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还以为母亲是这府山唯一一个明白的妇人,却不想她早早地就站在了外人那边。
“母亲,您可还知道,自己如今是江秦氏!”
留下此话后,大步而去。
徒留下一脸失落的秦太夫人,没想到,自己亲生儿子有一天会对自己如此说话。
“他们好似已经知晓我们手中握着不少证人。”
王氏看着线人传来的消息,眼底有些轻蔑。
孟青在王氏的身上,仿若真的看见了大家宗妇的模样。
“府中上下,儿媳已经交代好,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虎毒不食子,江远山这行为说得严重些,都不如禽兽。
王氏去京兆府后,京城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王氏不满伯爵府分家偏心,所以故意陷害公婆,以泄其愤,此乃大不孝。
所以,这两日府前无端多了不少人,甚至有那偏激的,还在门上砸了些污秽物。
王氏的意思是,不要管这些闲人即可。
孟青则觉得,若不作出个姿态,哪怕到时伯爵府罪名定下,也免不了她们要对王氏指手画脚。
干脆便叫王嬷嬷先去府衙报案,随后又让青黛带着人在门口蹲着。
未免人说三道四,还请了见证人。
在扭送三人去来官府后,众人这才意识到,花枝巷的江家很较真。
这下,便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好聚在周围指指点点。
孟青也不介意,左右没什么实质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