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没钱,林家有钱,可林家的钱你又不拿咯,你不拿,想拿的人多的是,赡养的责任不一样,人家不想要可以摆摆手抛了,只有你必须要接起来,真到了要进手术室的时候,能签字的人还是只有你,你的后妈和你父亲没有亲生孩子,敢不敢签字都是问题。”
迟绪一直说林霁予傻,是因为林霁予和林铮的关系没到那份上,林霁予未来会承担属于她的责任和义务,可她却什么都不要,平白把所有的家产都拱手让给不会承担责任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用医院举例子?”半晌安静,两个人都迈进了超市的购物区,林霁予才开口。
“因为经历过啊,”迟绪接得自然,“我们两家家庭模式不是差不多咯,你有个后妈我有个后爹,还都没有亲生孩子,我妈上次割痔疮,手术单伯伯也不签,要等到我过去签的,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只要我还活着,有些事就只能是我,伯伯受伤进医院倒是我妈签的字,罗一冰不知道死哪去了找不着人。”
林霁予:……
“是……前年秋天的事吗?”
“可不是咯,哦,那时候你俩还勾搭在一起鬼混是吧?”迟绪忍不住爆了句脏话,“你们俩大爷的,我那时候还没毕业做课题忙得要死,还得一天三顿给他们俩送饭,人快好了晓得过来哭了,什么东西啊。”
林霁予:……
“我们……没有鬼混。”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在家里哭。”
哭着诉说自己的害怕,说罗有成伤得狰狞,怕见血,也担心,情绪一塌糊涂,唯独没有提过要去医院照顾,直到罗有成快出院了,她才鼓起勇气过去。
那时候的林霁予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还是没有深想,以为罗一冰和家里说好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原本是她该去看顾罗有成,原本送一日三餐的人是她,结果全变成了迟绪的事。
“在家里哭,然后呢?她不是说学校组织什么活动,在外面回不来回来就要被扣学分吗?我*&%¥……”回过劲来的迟绪嘴里开始冒一连串的脏话,脾气一股脑洒在了和罗一冰狼狈为奸的林某人身上,“你们这些狗情侣到底能不能有点数?”
幸好那时候也不用她做饭,她就是在学校里找了个档口,清闲的时候花钱让档口师傅给她炒几个清淡的病人餐,有时候忙起来实在没工夫,就叫跑腿去送送饭。
但这些话她能告诉林霁予么,必然不可能。
“赶紧报销。”她麻溜甩出了二维码,“送了十五天饭,一顿饭菜钱、手工费算你五十,自己算,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麻溜的。”
林霁予:……
原本只是撒气的话,哪知道林霁予还当真用计算器算起来了,算好就要扫码。
迟绪:?
“你有病吧?”什么码都扫。
这又不是什么五十一百的小钱。
“我当时,应该再想多一些。”林霁予懊恼于那时候的自己怎么这么不动脑,罗一冰说什么她都当真。
“那关你什么事啊?”迟绪满头问号,“分手了还要替人家揽责任,你病也太大了吧?”
林霁予:……
“那我?”
迟绪理直气壮:“你当然是拒绝我然后骂我一句迟绪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罗一冰跟我有屁个关系,不找她要钱找我要钱,岂有此理!”
林霁予猝不及防地笑了起来,实在没忍住,捏了捏迟绪肉嘟嘟的脸,“绪绪,你生气的时候,脸好像也会跟着肿。”
原本就有点儿没褪完的婴儿肥,一生气,更肉嘟嘟的,像只河豚。
迟绪瞪大了一双眼,不敢置信,为什么林霁予又要捏她的脸,不是说了捏脸多了会流口水吗???
歹毒,太歹毒了!
那双杏眼一下就圆溜溜的,倒映着明亮的光,连肉感的脸颊都仿佛因为情绪而升腾起红意。
林霁予顿悟,这应该不是羞的,是气的,小炸药包要红温了。
“绪绪,你问我要和罗一冰有关的钱,我有点生气。”学着迟绪那样说话她是说不出来了,但她可以——
换种方式。
“你生气了吗?”林霁予扯了下迟绪的袖口,“对不起。”
林霁予的道歉速度一向是快的。
迟绪一口气在要发未发的边缘,偏偏林霁予还这样,她冷笑连连:“生气是你捏我的理由吗?我是什么减压玩具吗?捏来捏去还不会变形的?”
林霁予险些就实诚的应出一个嗯字了,好在她还带了点眼力见,察觉到某人的红温还没有褪下去的意思,主动接过超市的购物车,“我来推,晚餐我来做。”
“本来就是你做,难不成之前还想我做给你吃?大小姐当多了你是蹬鼻子上脸,染坊开了一家又一家,”迟绪一生气讲话跟连珠炮似的,“我能吃你做的饭就不错了,扪心自问,色香味你到底有什么?”
“色吧。”林霁予想了想。
迟绪:??
林某人状若无意地转身,去拿冰柜里的盒装鸡翅,“你不是说,我长在你的审美点上么,秀色应该也……”可餐的哦?
综合起来,应该也能弥补一下她厨艺差的短板吧?
迟绪满面震惊,像是被林霁予的“狂言”给吓到,她以为林霁予是个内敛的、嘴笨的,怎么都没想到,林霁予还能这样?
“要不……”林霁予定了定神,停下脚步,弯腰,把脸送到迟绪面前,“你也捏回来?”
迟绪:????
这不要脸的程度是什么东西啊?
她眼前一黑,四周看了看,“我c我是青天白日见鬼了吗?”
说着,她忍不住扶住了超市的货架,“这大爷的都是什么话,是林霁予能说出来的话?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啊,我柔善可欺笨嘴拙舌的鲫鱼宝宝呢?”
林·妖怪附体·皮了一下·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