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被抄写了三份,支哲,陆云朝,公孙晴每人手里都有一份。里面的人都是一样的。午后,支哲带着人走了。
除却先前坛口里的人,夜猎来的人,剩下的二十人里,其实也很是错综复杂。
这里面大部分是支哲的门人。徒孙辈分的偏多,也有两个跟陆云朝那样的弟子。只是没有陆云朝有出息。这两人每个人手下大概有三四个弟子,这些年轻人,看着面目和眼神,倒没有刁钻奸诈的。这不禁让人想起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样的话。看来,能给支哲做事情的最亲近的人,怕也是死心塌地那种,想着支哲也不敢随意用自己这支里的毛头小伙子。
许晓玉是确定了的了。那几个跟着他关系密切的,也都是重点要注意的对象。公孙晴和陆云朝,把名单里的人仔细各个推敲了,加上太叔幻香和阿京在旁边参考,大家确定了小名单,接下来,就看晚上的了。
傍晚吃完饭,陆云朝交代旁边信得过的,把信鸽拿进了太叔幻香他们的院子,这样,就没有人能随意发送消息了。接着,又安排人守住围墙,两个门。这里面也没有谁可以擅自离开。大门落了锁,钥匙在公孙晴那里。
吃完晚饭,陆云朝把大家都聚在议事大厅。一下子,大厅里和门口,都聚满了人。大家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这会儿要在议事厅听训。一开始,知道是因为有人已经回去了,所以,大小姐要跟大家交代一些什么。
坐在上面的公孙晴,面沉似水,看不出什么表情。大小姐还算是一向和蔼的人,但是,这样的表情,还很少见。一片静悄悄的。陆三平拿着名册挨个对名字和到场的人。吃饭的时候,陆三平已经挨个过了一遍。等陆三平查看完成,上前跟陆云朝和公孙晴禀报,说:“禀报大小姐和坛主,全部到齐了。”
公孙晴坐在正中,陆云朝坐在旁边。
“那就开始吧。”陆云朝看了一眼公孙晴,两人点点头。
“今日,算是咱们坛口建立以来的大日子。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坛口,是我一点一滴在门里的帮助下,建起来的。这几年来,你们当中很多人都为这里的出过力,流过血。我很感激大家。大家都是好兄弟,感谢你们看得起我陆云朝,感谢大家对于醉羽阁的忠心!”说到这里,下面有人鼓掌,场面倒是显得活泼了不少。
“但是,也有人一直在跟我,跟醉羽阁貌合神离。背后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有强势的人压着,被逼无奈,这些理由我都相信是真的。或许你们是不得不这样做别人的刀子,和挡箭牌。我想说的是,大小姐发话了,只要能交代问题,迷途知返,就是好样的,既往不咎。但是,如果还是一味地助纣为虐,那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陆云朝说完,一下子人群里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有的人还没有听明白,一脸疑惑,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义愤填膺,还有的人似乎瑟瑟发抖。
“坛主,这是说咱们当中,有叛徒,奸细?”其中一个小伙子不甚明白,直接问了出来。
人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对,就是这个意思。莲姐的死,夜猎的出事,都是这些奸细,叛徒的手笔。”陆云朝也没隐瞒,直接说了。一下子人群里轰的一声,“那就揪出来,这种人不能轻饶!”有些人叫喊着。整个人群里的状态又有了些微的变化。但是,嘈杂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充满了大厅。
旁边的阿京,仔细观察着大家的表情,反应。
陆云朝站起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时,公孙晴站起来,绕到桌案前。大家看见大小姐站起来了,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我不爱管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这涉及到醉羽阁的根基和将来。自然,也是咱们这些门人的将来。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果,眼见着大树上有蛀虫在啃噬而不有所作为的话,那咱们就是自取灭亡。有人觉得我这话,说的严重了些,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我是没有跟大家说过任何吧?如今,时机已到,那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公孙晴看了一眼陶之和陆凯。
陆凯走上前,笑嘻嘻地说:“今晚的饭食?尤其是汤品,大家还都满意?”只见下面顿时又热闹起来。晚上的汤,很是惊艳。坛口的厨房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吃食。大家喝起来尤其舒适。当时厨房的大师父说这汤是加了二十五种珍稀药材跟老母鸡熬制的,非常难得,这个方子还是大小姐公孙晴给的。所以,人人使劲儿地喝,有的人不吃主食,一连喝了七八碗。
看到大家都在称赞,陆凯接着说:“这个方子是大小姐给的,也是为了表扬大家最近以来的辛苦,这方子里面所有的药材,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一直以来,公孙阁主也会常常按照这个方子进补。主要的功效自然是顺气通畅,有助血液循环,还能适当提升功力。至于养颜,延缓衰老,这就不多说了。都是附带的效果。如果谁想要这个方子,都请去陆三平哪里报名,到时候会根据名单抄录出来分发给大家。”大家听到这里,气氛明显着高涨了起来,很多人鼓掌。接着,陆凯说:“但是,诸位也知道,咱们这里的条件有限,里面有一味祁门红参,实在找不到,就拿功效一样但是效力差了一些的百年老山参替代了,这个百年的山参也是大小姐自己的私藏,随身携带,以防不测,用来起死回生的。这个大家也都听说过。”
这个对于大家倒不是新鲜事儿。公孙晴曾经有次外出遇险,后来用老山参吊着这才能赶回醉羽阁治疗。从那以后,公孙晴只要出门,就必定带着一些药材,这老山参是必不可少的。
大家都没觉得这替换有什么不好。本身的事实就是这样,况且,这不管哪一味药材,能拿出来给门人们服用,都很不容易了。大家只有感激的份儿。
陆凯笑了笑,继续说:“据我们所知,这害群之马,给自己的下属,都暗自下了蛊。南方也叫降头。只要是给他做事情的人,都会被暗地里下了药。这蛊虫虽然不一定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些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爱好血腥。随着人身体里的血液加速,这些人体内的蛊虫就会兴奋,这人外表也会先是满面红光,像喝醉了酒那种红,如果不减缓血流速度,蛊虫就会冲破血道,到时候,人就会体内出大出血,从而影响脏器运行。就会爆裂而亡,所以,心里有事儿的,不放心的,万不可自行运气。如果可定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或者不对的事情,就不要乱动了。”
此时,人群里的人沉默了,大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体内没有蛊虫,只要自行打坐一时三刻,就会感觉身轻如燕,体力和功力大增。这也就是这汤的药效。”陆凯解释。
“我们日常都听坛主的吩咐做事,从没擅自做什么,也没给别人做过什么,没什么害怕的。还是早些去运气打坐好了。”有的人这么说。“对,觉得没什么问题的就可以回去了,也可以就在这里调息,有任何不适,我们都能照顾到。”陶之说。
有人当下就席地而坐,靠着墙角自行运气。
也有人面面相觑,最后三三两两回房间。
更多的人,站在那里没动,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时,一个门人突然问:“那,怎么才叫被人下了蛊?这怎么判断?”陶之说:“你们每个人都是听命做事,无可厚非。但是,你们都是正常人,都知道什么叫善恶,如果下命令的人,让你们做的事情,是有违常理的,不合规矩的,甚至是害人,杀人越货的,偷盗的,所有见不得人的,那自己就得小心了。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上忙。”
这会儿剩下那些人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一些人回房调息去了。
剩下的人里,只见好几个年轻的后生,在不断看着许晓玉。
许晓玉的脸色很是难看,有些低垂着头。
太叔幻香也在观察着他的动向。他依旧没动,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站着。陆云朝也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的门人突然跪下说:“大小姐,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做了坏事,我真的只是听行事,我这人微言轻,地位低下,只能按照大人物们的吩咐行事。”公孙晴问:“你别紧张,你做了什么?听谁的吩咐做事?”
那人跪在那说:“我也是来参加夜猎的,今年是第二年,因为资质差,人也笨,所以,现在还没有哪个长老,师父愿意收我。我就想着多历练,多干活。上个月,支哲长老突然找到我,说看我日常很努力,这才夜猎结束以后,就会破例收我,并许诺让我挂在陆坛主名下。但是,我也必须替他做一些事情。他先是让我去咱们坛口附近取消息,偷偷摸摸去了三四次。还让我取消息的时候放回执。不过,我都没敢打开看。后来不让我去取消息了,让我去镇上,找黑市买些迷香,蒙汗药,还有回来。他今天走前,还让我帮他盯着坛口里的动静。有问题随时汇报给他。”
陆凯点点头,说:“你这也不算是大恶,就是帮人做事,你觉得怪异,这事儿就一定是怪异的。你过来,我看看。”那人站起来,走近陆凯,陆凯一摸脉搏,就知道他体内有东西。他示意陶之,两人熟门熟路,很快,那人吐出来几只蛊虫。
这蛊虫并不是高级的,但是确实能致人于死地的。主要就是用来让人听话,然后杀人于无形。
在下面站着的人,眼见着这一切,一下子炸了。
那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