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盼常在求见。”
沈眉庄有些奇怪:“她怎么来了?叫她进来吧。”
盼常在一进来便跪了下去:“娘娘,还请您帮帮嫔妾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说。”
盼常在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哭了许久:“嫔妾收到消息,说,说是远在宁古塔的甄......甄远道,病重垂危,嫔妾实在担心,又没有法子,这才只能来求娘娘了啊!”
“端妃不是答应过,会照料那边吗?”
“嫔妾已经去求过端妃娘娘了,可端妃娘娘说胧月公主身子不适,她要照顾公主,根本不见嫔妾啊!”
沈眉庄叹了口气:“你先别哭了,起来吧,端妃昔日既然答应过会照顾,那此事她就非帮不可,再说了,温实初不是也流放到宁古塔了吗?只要有药材,人肯定会没事的,况且若甄远道一直病重,远在甘露寺的莫愁知道了,会不会想回宫?”
盼常在一愣,沈眉庄道:“好了,你回去吧,日后这些事情,也不必再来找本宫了。”
“娘娘难道不顾及从前的姐妹情了吗?”
“姐妹情?”沈眉庄看向盼常在,“盼常在许是忘了,从前还得罪过本宫,今日说这几句话,已经是本宫大发慈悲了,此事你本就不该来求我,且不说端妃那边是否一点转圜都无,便是皇上都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你来永寿宫,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是因为觉得本宫会帮你。”
盼常在眼神有些闪躲,沈眉庄继续说到:“回去吧,从前你便觉得本宫与莫愁的姐妹情不好,觉得本宫对她比不上对淑嫔,如今如你所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采月,日后盼常在若是来请安便罢了,若再有事相求,不必让她进来。”
盼常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沈眉庄的话句句在理,此事并非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端妃不可能真的不管甄远道,温实初医术又高。可她下意识便想到永寿宫来,似乎心中默认了,沈眉庄一定会愿意兜底一般。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殿门口,恍然听见里头传来一句“娘娘,盼常在从前虽然是甄家的丫鬟,可如今她已成了宫嫔,又为了救莫愁伤了一条腿,为何如今还要为甄家的事情如此奔波呢?”
沈眉庄的回答,盼常在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她腿上留了疤,走路时虽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天气变换时总会隐隐作痛,就连沐浴时都会痛。
皇上宿在碎玉轩,总是要熄灯的,他不喜欢那条疤,若不是盼常在有这样一张脸,又处处模仿甄嬛,只怕皇上也早就厌弃了她。
她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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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日来永寿宫用膳时,心情似乎不太好,用过午膳,沈眉庄坐在桌前整理物品,皇上便拿了本书起来看,看了一会,突然注意到沈眉庄手里的长命锁:“这东西是哪来的,怎么有些眼熟?”
沈眉庄晃了晃那个崭新的长命锁:“皇上说这个?这是弘曜小时候太后赏的,说是先帝的六阿哥留下的,她喜欢弘曜,这才特意赐给他。”
皇上“啪嗒”一声把书扣到桌子上,脸色难看,沈眉庄有些奇怪:“用膳时便觉着皇上心情不好,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弘曜可曾戴过?”
沈眉庄想了想:“太后赏下这东西的时候,皇上已经着人打了一个长命锁,臣妾就收起来了,偶尔太后提起才会拿出来给弘曜戴几天。”
“日后不要再给弘曜戴了。”皇上脸色越发阴沉,沈眉庄放下那把长命锁,满脸担忧:
“臣妾将这长命锁收起来便是,皇上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可要同臣妾说说?”
皇上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脸色和缓了几分:“说来也是些琐事,甄远道在宁古塔不知怎么就出了事,朕刚收到消息,准备派人去医治,盼常在又来找朕哭了一场,实在是聒噪。”
“盼常在从前到底是甄家的人,她有一颗赤忱之心,才会如此呢。”
“罢了,朕已经叫人送了旨意过去,务必好生医治,不会叫他出事的。”
说完这些,皇上似乎心情舒畅了不少,可眼神触及那个长命锁,再次冷了下去,沈眉庄只当做没发现,拿锦盒仔细装起来。
太后那时见弘曜与胤祚相似,便赐了这长命锁下来,沈眉庄并非不尊重亡人,可也确实不想让弘曜戴这东西,但也好生收起来了,想着总会有用处的。
眼下,不就有了吗?
早夭之人的长命锁,哪怕是没戴过,又能算什么好东西呢?阿哥所一事结束,后宫风平浪静,可沈眉庄总不能坐以待毙啊,这样绝佳的上眼药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