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的表情复杂,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忍不住问道,“你……你是谁?”
栖云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原本他还不确定,但看到自己背影的宇智波带土跟了上来,而且在追上自己之后就问了他的身份,此刻,栖云就已然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眼前的宇智波带土,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在小时候见到的那位引起九尾之乱的宇智波带土,而这个世界,就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个世界,也是他探查到的侵蚀之律者所在的世界。
栖云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警惕性拉满。
很显然,在阔别多日后,这个世界已然产生了某种不可预测的异变。
“一面之缘吗……”身穿木叶忍者标志的绿马甲的宇智波带土沉吟。
老实说,他没看出来眼前之人有说谎的痕迹,可……若是真如他所说,只是一面之缘的话,心中这无法控制的悸动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栖云淡漠地说道。
他微微勾起嘴角,只是那笑容依旧没什么温度,若他表现出任何对宇智波带土的在乎,都是对带土的背叛,所以他并不会这么做。
“我很好奇,你真的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栖云问道。
根据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栖云并不觉得带土会回到木叶来当什么五代火影,而在没有任何研究支持下,波风水门也不会做出将九尾重新封印回玖辛奈身上的举动,再加上这些村民的前后语不搭和逻辑不通的问题……真实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宇智波带土久久地沉默着,最后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自欺欺人。”栖云毫不留情地评价,“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你想到的还是要成为火影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和平?”
在提到火影和和平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很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宇智波带土突然就爆发了,猩红的左眼恶狠狠地瞪着栖云,声音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啊!我只有无限月读了,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弯下腰,用力地揪住自己的胸口,陷入衣物褶皱中的指尖泛白,眼神空洞,“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栖云不再刺激他,反而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他,“这不怪你,带土。”
宇智波带土愣了一下,抬起眼与栖云对视着,这是……什么眼神?这是……同情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栖云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这难道就是你梦中的和平?你成为火影的未来,然后再去实现心中的理想……呵,事实上,你也觉得这行不通吧,因为用这样的方法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和平。”
宇智波带土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一个失去指令的人偶。
“所以我才觉得你很可怜,在这样的世界里妄想着渴求不到的东西。”栖云给了宇智波带土和斑一样的评价。
“就算是无所不能的梦境,也无法复刻出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就像……你从未看到过真正的盛世。”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宇智波带土可悲,在木叶营造的美梦中沉迷了十几年,最后在喜爱之人的死亡中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残酷的世界,一个身边的人随时都会死亡的世界。
然而清醒亦是沉沦的开始,因为当宇智波带土开始走出木叶,看向更广阔的天敌地时才惊觉,原来在这个糟糕透顶,人吃人的世界里,木叶竟然相对来说已经是个好地方了。
越是明白这一点,宇智波带土就越是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但是,比烂毫无意义,他只能选择颠覆一切。
宇智波带土再次沉默,但这次和先前那次突破心之壁的破防不同,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表情深沉,再没有先前清醒着发疯的样子,沉郁的黑眸中终于浮起了一丝亮光。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见过一样。”他慢悠悠地说道,似是闲聊,又似是试探。
栖云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名为宇智波带土的个体永远有个共有的特性,那边是坚持不懈的执着,以及超强的执行力,天赋固然决定了上限,但过人的心性才是决定一个人最终所能达到的高度。
栖云不介意帮宇智波带土一把,只是暂时得让他失望了。
“我确实见过。”他说道,“但现在可不是交流这些的时候,我需要你告诉我,你陷入梦境的原因,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
宇智波带土失笑,“你果然是个危险的家伙,真亏那个年轻的我会看上你。”
栖云不予置否,他无意和宇智波带土谈论自己和带土之间的感情,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宇智波带土无关,他可没有分享自己感情故事的习惯。
“还真是冷淡……”宇智波带土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实际上也没多在意栖云的态度,强者有自己的傲气多正常啊,更何况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栖云就是这副超级自我的态度了。
照理说,宇智波带土是不喜欢这种唯我独尊的人的,他更喜欢像野原琳那种温柔,会关心人的女孩,然而在和另一个自己共处一具身体的经历之后,他也算是明白了另一个自己心动的原因,那便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野原琳是个需要保护的医疗忍者,需要他和旗木卡卡西顾及她的安全,如果换成旗木栖云呢……好吧,他一个人就carry了全场,根本就不会有岩忍什么事了,自然不会发生后续的一系列悲剧了。
不过,这些思绪终究只是一晃而过,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正如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宇智波带土很快就回过了神,说道,“先前我在五影会议的时候开启了第四次忍界大战……”
然后他就听到了栖云超明显的笑了一声,其中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宇智波带土:……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栖云,然而对方一点都没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坦然地回望回来,好似在询问“说啊,怎么不继续说啊”。
好恶趣味的家伙!另一个自己和这种人在一起不会过得很惨吧?!
腹诽归腹诽,宇智波带土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栖云,简而言之便是他将尾兽收集得差不多了,他就当着五大国的面正式宣战了,然后五大忍村都集结部队来讨伐他,利用药师兜施展秽土转生大军和死去的影拦住大部队,他则和同样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对付几位影,以及木叶的精英小队。
栖云“唔”了一声,这秽土转生大军着实让他想起了侵蚀之律者的亡灵大军,不死不灭的特征简直一模一样,老实说在对死者的剥削上,秽土转生简直是个压榨牛马的神技,既可以保持生前的所有记忆,还可以剥削神智进行手操,本身还不死不灭,有着无限的查克拉。
然而要是论威慑力,还得是亡灵大军,毕竟那可怕的污染和同化才是让军心崩塌的主要原因。
所以,这其中有没有侵蚀之律者的手笔呢?
“喂,你还在认真听吗?”宇智波带土不满地说道。
“嗯,继续。”栖云淡淡地说道。
宇智波带土抽了抽嘴角,吐槽道,“这种语气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啊!”
“有什么区别,说的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面对栖云的这句话,宇智波带土……宇智波带土无话可说,他可是跟着带土旁观了空之律者暴走,六亲不认地暴打亲弟弟和老师师娘的,这么多人都愣是按不住他,还跟猫耍老鼠似的被玩弄,差点就团灭了。
他一个单万花筒写轮眼,还是空间系的瞳术怎么可能干得过这位空间的王者,宇智波是莽,不是傻,宇智波带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果断怂了。
“那我们继续说……”
宇智波斑一个人包围了五大忍村的影游刃有余,而宇智波带土复活了不完全的十尾,对上了赶来的旗木卡卡西,迈特凯和漩涡鸣人,结果他的面具被漩涡鸣人干碎,终于在所有人面前掉马了,还把受了无数创伤的旗木卡卡西干得差点道心破碎,两人在神威空间中一决胜负……
“嗯……所以你们俩到底谁赢了?”栖云好奇地问道。
在他的世界中,带土和卡卡西在成为律者后,就不再全力对战了,脆弱的世界实在是禁不起这两人的霍霍,就算偶有切磋,都是收着力的,双方各自都有输有赢。
就算是小时候,带土早早开了写轮眼,还在族内接受了精英教育,卡卡西也未必能在他手上占什么便宜,所以说,这两人从小就一直各有输赢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猜一猜呢?”宇智波带土反问道。
栖云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随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越来越多,他也逐渐褪去了身上木叶忍者的装扮,半边脸上布满了疤痕,一身高领的宇智波族服,半边的袖子破碎,一根白色的胳膊大大咧咧地露在了外面。
当然,最醒目的便是那一双眼睛,一只是宇智波特有的万花筒写轮眼,另一只则是紫色圈圈眼——轮回眼。
栖云注视着这般的宇智波带土,真不愧是
平行世界,真的很不一样。
如果说他的带土大部分时候都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在民众面前靠谱又稳重,把自己的阴暗面压在心底几乎不怎么展现,那么宇智波带土则是个根本不演了,彻底露出了自己的疯狂和偏执。
“用不着。”栖云说道,“因为没必要猜,胜负本来就是由你决定的。”
宇智波带土轻啧了一声,“另一个我还真是可怜,被你压得死死的。”
那双平静的蓝眸闪着鬼魅的光,宇智波带土感觉自己在其面前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毕竟我足够了解卡卡西,也足够了解……你。”栖云淡淡地说道。
不知不觉,他们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木叶的训练场,两人仿佛都觉得回到了小时候。
“带土,你觉得自己能扛起一切吗?”栖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决定直接摊牌了,“能一个人背负着一个文明的未来,承受得了如此沉重的重量吗?”
宇智波带土一愣,面对栖云如此突兀的问题,他几乎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这家伙不可能看出来的。
于是,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弧度,“怎么突然这么问?我没那么大志向啦。”
栖云看着他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的脸,不禁叹气,“只是感慨你不愧是宇智波斑的弟子,就连这份傲慢都继承得如此到位。”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或许……我现在该叫你……侵蚀之律者。”
“……”
“……”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宇智波带土率先开口,用沙哑冷漠的声音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事实上,从栖云来到梦境的那刻起,宇智波带土就一直在演他,将自己置于一个陷入梦境的受害者的位置上,直到刚刚栖云彻底撕破了脸皮。
“我不是说了,我足够了解你吗。”栖云理所应当地说道,他这几年也评鉴了不少带土的演技了好吧,而宇智波带土还是显得浮夸和用力过猛了些。
“而且……要对付擅长精神能力的侵蚀之律者,我怎么可能不准备后手。”
伴随着栖云的这句话落下,周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个梦境开始在外力的作用下破碎,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健气的声音。
“这里是识,敌方梦境防御已攻破。”浮在空中的红眸律者说道,“初次见面,这个世界的带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