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庄头让人取来清明前采的茶,为白洛颜冲泡。白洛颜轻轻端起茶杯,只见茶汤清澈透亮,色泽翠绿。她轻轻抿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回味了片刻。那滋味,初尝时略有一丝苦涩,而后便是悠长的甘甜,满口留香。她心里想着,这茶喝起来感觉很不错,不比老隋拿来的上好茶叶差多少,可能她自己不太懂品茶吧。但这清新的茶香,醇厚的口感,着实让人陶醉。
这时,不远处的茶园里传来了采茶姑娘们欢快的歌声,她们身背竹篓,手指在茶树枝头灵活地翻飞,熟练地采摘着嫩芽。
在茶山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去了附近那个庄子。这里都是上等的水田,种的是两季的水稻。也是按照白洛颜的吩咐,稻子都没卖,全存在粮仓里。这边是把田租出去,都是佃户在种,四六分,地主收四成的租子,这边大多都是租出去,很少自己养长工种田的。
这季的水稻离成熟还早着呢,七人又是各自到处去查看。可是转了一会,何旺说:“东家,事情不太对。” 白洛颜问道:“怎么了?” 何旺说:“我刚才问了几个佃户,问他们怎么收租子的,一家人能不能吃饱。开始几个人都是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还是一个小孩子说的,他原话是这样说的,东家我给您学一下。那小孩当时气得满脸通红,瞪大了眼睛,跳着脚,扯着嗓子喊道:‘你们东家最不是东西,说好四成租子,结果收的时候收五成,还不让我爹娘往外说,要是敢说就不租给我们了,你们都是坏人,假惺惺,怎么不去死。’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充满了对这不公平待遇的怨恨和愤怒。”
白洛颜听了,也紧蹙眉头,她当时买完就和佃户重新签了协议啊,就是四成,而且仓库里的存粮也是收了四成的数量啊。何旺说:“东家您要是放心,把事情交给我,这事很可能就是庄头搞的鬼。” 白洛颜说:“好,你去查,查清楚,如果是庄头搞的鬼,有他好看的。”
到了晚上,何旺带着几个人悄悄行动起来。他们先是找到几个平日里比较老实的佃户,好言好语地跟他们交流,表明东家是要为他们做主的。那几个佃户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在何旺他们再三保证下,终于吐露了实情。接着,他们又去查了账本,发现上面的数字有明显的篡改痕迹。然后,何旺他们又四处打听,从一些庄里的杂役口中得到了关键的消息,证实了就是庄头私下加了一成租子,中饱私囊。最终,何旺他们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把庄头捆了起来。
白洛颜看向何旺,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何旺说:“就是他私下加了一成,加的都进他口袋了。” 白洛颜点头,说道:“去通知佃户,明天早上都来这里开会。要重新选庄头。”
第二天早上,白洛颜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当她看见那么多衣衫褴褛,又黑又瘦的佃户时,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满是愧疚。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嘴唇微微颤抖着。就是自己太大意了,才造成现在的局面,但是买的时候原来的庄头原主家带走了,这是自己选的人啊。
白洛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何旺,你带人去给佃户退一成的租子。说好四成就是四成,多收的退回去,然后让佃户自己推荐一个庄头。”
佃户们一听还有这好事,他们原本以为就算把这个庄头处理了,他们也只是下季不用交五成了,没想到还能退租子。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感恩戴德,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何旺带着几个人,开始一家一家地退租子。每到一家,佃户们都诚惶诚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何旺满脸堆笑,耐心地说道:“这是东家的意思,多收的租子都退给你们。要粮食的就给粮食,不要粮食的就按照市价给银子,你们自己选。” 有的佃户选择了粮食,看着那一袋袋饱满的粮食,眼中闪烁着喜悦和感激的光芒;有的佃户选择了银子,接过那沉甸甸的银钱,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下午,租子终于退完了。何旺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庄头家,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庄头一家子都绑了起来。庄头脸色煞白,不停地求饶:“各位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老婆孩子则吓得哇哇大哭。何旺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给我搜!”
众人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不一会儿,就从床底下搜出了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百多两现银,还有不少银首饰,有手镯、耳环、项链等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何旺骂道:“你个贪心的家伙,坑害佃户,中饱私囊,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白洛颜收了东西,冷冷地说道:“让人把这家子赶出去。这些银子买几头猪,杀了,给佃户每家分二斤,也算是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