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婠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专门克制借命邪术的七星镇魂钱,她以指为笔,在地上快速画出一个小型八卦阵,将铜钱按北斗七星的方位一一摆好。
紧接着,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铜钱上:“七星归位,邪祟退散!”
七枚铜钱顿时金光大盛,化作七道流星直射向天际。
……
孟府,“砰砰砰”地接连七声爆响,灯笼应声而碎,里面的鬼火发出凄厉的惨叫。
玄空道长暴怒:“你这贼人敢坏我好事!”
凌婠又甩出一道符纸,将混合着黑狗血、公鸡冠和朱砂的混合物朝着空中那几道鬼影一泼,顿时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还没等玄空道长甩出骷髅念珠,孟府颐年轩的阵法忽而就被破了,老道士猛地喷出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连翘惊喜地看着铜盆里的画面,惊喜地喊道:“夫人,太好了,那老道士的阵法被夫人给破了,夫人太厉害了!”
片刻后,铜盆里出现了一张苍老的脸,是孟老夫人。
凌婠怒瞪着她:“孟老夫人,行借寿邪术,害得一个无辜青年命在旦夕。这阿牛,已经不是你们害的第一个人了吧!”
“老夫人,您借了多少人的寿?”
孟老夫人此刻苍老的不行,哪里还是寿宴的时候出来见客的那个慈祥的妇人。
她喘着粗气说道:“小丫头眼力不错,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
说着,老太太张开了两只手,像是在数数:“呀,老身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十几个,也好像有二十几个。”
“这些年轻力壮的傻小子们,自愿给我写了‘借’字和‘寿’字,有的还叫我慢点儿走,还想要送我回家!”
“傻啊,这些人可真是傻啊,我连银子都没有给他们,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我!”
凌婠怒道:“你这是在利用他们的善心!”
孟老夫人笑着摇头:“那又如何?这法阵被你破了就破了吧,活完这阿牛的寿命,我也值了。”
凌婠啐了一口:“死老太婆你想的美,阿牛的寿命你是要还回来的,还有,你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易的死了?下地狱赎罪去吧你!”
孟老夫人:“不可能,借据还在我手里,而且,我身上有玄空道长做的护身符!”
凌婠冷笑:“你找一找,可还能找到借据?”
孟老夫人得意洋洋地去摸枕头下面,却是什么都没有翻到,脸色顿时就慌张了起来。
凌婠冷笑一声,十指翻飞如蝶,瞬间结出一道血色法印。
她眸中寒光乍现,厉声喝道:“屁的护身符!你这老东西,如今落到我手里,还能有好下场?我绝不能轻饶了你!破!”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手中的符咒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她先前暗藏在观音像中的符咒遥相呼应。
孟老夫人身后檀木架上的白玉观音“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紧接着“砰”地炸成碎片。
“啊……”
孟老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衣领,整个人如虾米般蜷缩在地。
她布满皱纹的脸扭曲成一团,浑浊的眼中渗出黑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好疼……我错了……神仙……求求你……饶了我……只要神仙饶了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害人了!”
凌婠丝毫不为所动:“我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神仙佛祖。”
“地狱的判官还比较适合我。”
凌婠手中法印越结越快,声音冰冷如刀:“那些被你害死的年轻人,该有多么冤枉!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该有多么痛苦!”
孟老夫人的皮肤开始诡异地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行。
她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胸口,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仍止不住那钻心蚀骨的剧痛。
凌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收紧法印:“放心,你的身上会被打上烙印,死后不入轮回,在地狱道里日日夜夜承受这锥心之痛!”
孟府,院中风声骤起,无数冤魂的哭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孟老夫人的七窍流血,扭曲狰狞的断了气。
……
凌婠做完这一切,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的时候,忽而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凌婠看着裴青寂那张俊美的脸庞越来越模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恶人恶报,这臭道士的法阵还挺厉害,着实不好对付。”
凌婠做完这一切,只觉得浑身灵力尽散,四肢百骸如同被抽干了力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畔嗡鸣不止。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就在她即将跌倒在地的刹那,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
熟悉的香味儿萦绕而来,凌婠费力地抬起眼帘,视线里是裴青寂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他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担忧。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二……”
裴青寂将她打横抱起,手臂收得极紧。
“别说话了,省些力气。”
裴青寂将她抱回到了卧房,让连翘和茜草去取他先前派人寻来的各种补品,给她吃下之后,将她搂在怀里。
凌婠的身体渐渐好受了些,感觉到裴青寂正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
孟家老夫人当夜便断了气。
据说咽气时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得连入殓的婆子都不敢直视。
孟修远跪在灵前,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终究没让眼泪落下。
他强撑着操办丧事,将母亲的棺椁停灵七日,请了高僧诵经超度。
出殡那日,漫天纸钱如雪纷飞,孟修远一身素缟走在队伍最前头,背影挺得笔直。
消息传到宫中时,靖南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已经有大臣呈上了奏折说孟家勾结妖道害人性命,淑妃也参与其中,要靖南帝彻查孟家,惩治淑妃。
看完了奏折,靖南帝又听完了暗卫的禀报,朱笔在折子上悬了许久,最终只淡淡道:“孟家新丧,孟老夫人又是淑妃生母,此事不必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