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戏依旧得演下去。
江月松开捂着他嘴的手,仿佛无能为力:“颂年,郑阿姨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我们并不般配,强行在一起只会让互相都过得不好……”
“所以你要抛弃我。”
周颂年冷声说:“你要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而离开我。”
“是你要离开我!”
江月才不会让他把黑锅扣在她头上:“你当我不知道吗?爷爷知道我的事情了,他知道我家里有精神疾病了。”
“周颂年,别告诉我,他会允许你跟一个病人结婚生子,然后生下一个随时跟他的母亲一样变成疯子……你别碰我!”
江月狠狠地推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还受着伤!你要做什么,你真的想要一个会发疯的私生子吗?”
“他不会是私生子。”
周颂年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突然发力而崩裂,渗出许多鲜血:
“我们结婚了,你的孩子会是我们的继承人。”
“但他只能是我们的继承人。”
江月苦笑着说:“颂年,别这样,我们都知道周家不会想要一个随时会发病的孩子。”
“但是我想要。”
“我不想!”
声音抬高,她有些吃痛,难免落泪:“我不要生下这样的孩子,我不能承担……承担这份责任,我不会照顾他。”
江月苍白着脸。
她不该离他太近,周颂年对她来说永远危险。
好在这份危险源到底对她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怜惜。
周颂年退开了些,低声跟她说:“月月,我们去国外吧。”
他说完,竟也觉得惊诧。
多年的事业,从小到大的努力,祖父跟父母的期许,他为了成为继承人付出了那么多……
他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他不是周家的继承人,那他的路只会比现在难千百倍,阶级滑落是他注定的未来。
周颂年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弊端,但他依旧握着江月的手:“我们不要孩子了,什么都不要,我带你去国外,如果你生病了,那我们就去找最好的治疗方案。”
江月傻眼了,她看着周颂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呆呆地说:
“爷爷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周老爷子就这么一个直系孙辈,他能接受周颂年搞丁克就有鬼了。
国内资本家最怕后继无人,他们是真有几千亿要继承的。
而且她主要是没病啊!
但凡被周颂年带去国外一查,发现她是装病。
以周颂年的性格,八成得真把她关精神病院里好好“接受治疗”。
他怎么了?
被她上次打傻了吗?
江月十分后悔那天打了周颂年的头,她把她老公打出毛病来了。
“你明明都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颂年握着她的手,很是深情款款:“月月,我是你的丈夫,我对你有着责任。”
他想了想,怕说服不了她,又说:“我爱你,我怎么不爱你,月月,你不要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你?”
那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看着就像是为了安抚精神病人而做出的假象。
江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一脸感动:“颂年,你不用为了我做这样的牺牲。”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周颂年的力气比她大,江月只好接着说。
“我知道你为了你的事业付出了多少,颂年,你冷静些。”
周颂年很冷静,他的大脑清明,还知道要对着她组织语言:“月月,难道你就那么希望离开我吗?”
简直是车轱辘话!
江月有些抓狂,周颂年太会抓重点。
他不会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我们分开。
他只会说是“你想离开我。”
这恰恰击中了江月的死穴。
江月强颜欢笑:“我怎么会……”
周颂年便说:“那我们达成一致了。”
去他的达成一致!
江月直接急哭了:“你就一定要逼疯我吗?”
周颂年捧着她的脸,他的伤口崩开,把浴缸里的水染成粉红,沾到了她的衣裙上,将两个人都浸染。
“月月,我怎么舍得逼你。”
他又去亲她,吻走她的眼泪,怜惜中带着一点憎恨:“是你在逼我,你想让我选你,我偏偏……”
他为什么总是要如她的意?
江月就没见过他这不管不顾的疯劲,一开始还忍着承受,后来喘不过气,忍不住咬他一口。
舌尖尝到腥甜。
周颂年反而更兴奋,尽数将血液哺喂给她。
等他终于退开,江月已经没了力气。
她抬起胳膊,软软地甩了他一巴掌。
周颂年被打了一下,没觉着疼,她真是爱撒娇。
于是他握着她的手,反去在她手心处亲了一记。
她脏了!!!
江月喘着气,差点没厥过去,她红着眼眶瞪他:“你欺负我。”
周颂年揉捏着她的手,小巧纤细,很是可怜:“你可以欺负回来,我很乐意。”
江月靠着浴缸的恒温缸壁,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恨意:“我才不跟你走。”
周颂年变了脸色,她依旧恶狠狠地说:“如果我跟你走了,到了国外,你会恨我的。”
“你会去想,“为什么我当初要为了这样的女人抛弃了一切,我有那么多的钱,我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因为一时的冲动失去了那么多,她要怎么才能偿还给我。””
江月学着他的口吻。
她眨了眨眼,把眼泪都吞回去:“周颂年,我还不起这么重的债,我不要你为了我牺牲。”
“你回去告诉爷爷,你会跟我离婚,你可以接着当你的继承人,你可以去找宋墨挽,你跟她联姻,或者跟别人联姻,你今年三十了,也应该有个孩子……”
“有个健康的孩子。”
江月哭不出来,所以她捂着脸,肩膀瑟缩。
周颂年的声音很冷,他攥紧了她的手:“那你呢?我去跟别人结婚生子,你怎么办?”
江月手有点疼,但没敢抽出来。
她隐约意识到了周颂年想听什么。
贱男人!
自私鬼!
狗东西!
江月抬起头,脸上满是刚才从浴缸里泼上来的“泪水”:“我会等你,周颂年,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
一点也不温柔。
她的目光执着又坚定,还带着决绝,好像恨他恨得要死。
但周颂年竟有些隐秘的欢喜。
非常下贱,完全违背世俗的所有美好品质。
江月看到他的深邃漆黑的眼眸,隐隐扭曲的神情。
他的眸子倒映出她仓皇狼狈的面容,周颂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额头慢慢抵上她的额头。
“月月,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江月心脏不安地跳,她咬着唇,闭上了眼。
她成功了。
一个星期后。
江月跟周颂年协议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