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骑兵队长见柳氏姐妹正是十四五岁花骨朵般的年纪,娇嫩欲滴,有着江南女儿柔弱娴雅的气质,怎是金真国内强壮粗悍的女人能比的,不由心痒难已,便想独占两人,将其余的丫鬟分给了手下。
柳大小姐为了护住妹妹,愿只身侍奉那小头领,只求放过自已妹妹,否则姐妹二人一并寻了死路,那小头领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允了,同时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留下一个,日后送给上司,说不得还能官运亨通。
那队金真骑兵杀了柳玄、抢了人和财物后便向北而返,一路上柳大小姐受尽折辱,几次想自尽,又担心死了以后妹妹会落得更加悲惨的下场。
恰逢景云初跟着景家大公子行商途经此处,那队金真骑兵一见景家商队货物繁多且贵重,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求财机会,上前抢劫的时候才发现碰上了硬茬,景云初那时虽只有十三岁,初出茅庐不久,但功夫已达一流水平,惶论还有明远、青山和绿水等一众高手,当即将那队金真骑兵打得满地找不着牙,景大公子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声令下,金真骑兵全被抹了脖子。
柳氏姊妹和剩余的柳家丫鬟们获救了,但在塞外异国他乡,这群柔弱女子走到哪儿都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无法寻到一条活路,柳大小姐恳求商队能够暂时收容她们,景大公子不想带着这群累赘,冷心冷面地拒绝了她们。
景云初看着这一群备受凌辱的女子,恻隐之心顿生,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提出自己可以护她们周全。
景大公子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愤怒之余竟然下令手下要将这群苦命的女子全部杀了,省得碍事,景云初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给景大公子扛上了,明远、青山、绿水自然站在景云初一边,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跟着商队的景家一个族中长老不得不出面和稀泥,问清了柳氏姊妹的来历,觉得有利可图,说服了景大公子带着她们前行。
原计划,景家商队前往宁州,借送还柳氏姊妹与秦王搭上线,走到半途,就接到消息,秦王在攻打宁州城时中毒箭重伤,生死不知。
这一出意料不及,景大公子有种做买卖砸手里的感觉,又想抛下这群女子,景家那位长老觉得留着以后或许还有用,如真得不管这些女子的死活,怕是景云初那个认死理的又要闹事。
这样,柳氏姊妹就跟着景家商队回了西域,一路上景云初对她们十分照顾,柳大小姐想着自己已是不洁之身,活着愧对柳家祖宗,萌了死意,她找到景云初,希望景云初以后能够多照应自己的妹妹,景云初满口答应了下来。
她见妹妹有了依托,一个晚上,偷溜出宿营地,找了棵树,解下腰带,在树杈上系了个圈,将头伸了进去。
正当自己气息不继,眼前发黑的时候,那根树杈断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等她头晕眼花地坐起来,却发现景云初吊儿郎当地靠在那棵树上。
景云初走过来,蹲了下来,和她眼光平视,神色从容,不吃惊、也不生气她寻死的行为。
“好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阎王爷觉得你阳寿未尽,不收你,起来,给我回去。”
景云初伸手将懵里懵懂的她拉了起来,她跟着景云初往回走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眼那根断了的枝杈,断口齐整,明显是利器所切。
“景姑娘,这是你用剑劈断的?”
“是啊,这也是天意,天意让我看见你溜出营地,天意让我看见你寻死,天意让我救了你。”
见柳大小姐一脸因求死不得、恨不得再死一次的生无可恋的表情,景云初不得不小小年纪做起了人生导师,谆谆教导道:“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要寻死,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的这种想法。明明做坏事,害了你的家人、夺了你的清白的是那群贼人,要付出代价的也应该是那些坏人,哦,对了,他们已经拿命作为代价了,这事不就结了吗?”
“但是,为什么你要弄得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非要寻死觅活?”
柳大小姐痛不欲生地道:“景姑娘,你不懂,你还小,女子失了贞洁意味着什么?”
景云初挠挠头,道:“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有人欺负了我,我一定要还回去,而不是拿自己的身体、性命不当回事。女子贞洁是什么玩意,能吃、能用、还是能救命?”
柳大小姐此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想要同景云初解释,又觉得是鸡同鸭讲,两人对同一件事的认知迥然不同。
不过,被景云初这么一闹,柳大小姐暂时失去了求死的意念。
经过那一晚的事后,景云初好像特别留意柳大小姐的行为举止,后面又有两次,及时阻止了她的寻死行动。
这事,景云初没有对外讲,柳大小姐更不可能与旁人道,寻死——阻止好像变成了她们俩人的一场游戏,直到回到西域乌兹国景家庄园,发生了一件事,才彻底打消了柳大小姐一心求死的念头。
每个商队回来,都要上交一本日志,日志里除了记录了商队到达的地方、风俗、特产、人物(包括各个地方的长官、权贵、商贾等)、地图外,还有商队每日的行动、得失等等。
景大公子记恨景云初敢给他对着干,就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记录了下来,还拉着那位族中长老做证,将此事捅到了景家族长那里,希望祖父能为自己作主,严惩景云初。
景云初因为其母景舒的原因,在景家一直过得就很艰难。景舒原本是景家族长最疼爱的女儿,但景舒自进大魏认识慕渊后,就一路离经叛道、宁肯做慕渊的外室也不愿回头,丢尽了景家的脸面,活活气死了景老夫人,还害得景家在大魏多年的布局功亏一篑。所以,当景言将年幼的景云初带回景家时,景家族长看景云初的眼神便如视寇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