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宁带景云初离开了人声鼎沸的满意街,来到了京城内的玉带河边。一路走来,“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正是月上柳梢时刻,玉带河边已聚焦了不少男女老少,大家都手捧花灯,虔诚地许着心愿。
绿水觉得好玩,一迭声的叫着,“我先来,我先来。”
她两步蹦到河边,就要将花灯放进河里,于璟一把拉住她,“你许愿了吗?就把灯放河里。”
绿水挠挠头,道:“哦,忘了,可是我许什么愿呢?”
于璟以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你连自己的愿望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还放什么花灯!”
“要你管!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绿水转头对着景云初,眼睛弯弯,笑容灿烂地道:“有了,我的愿望就是姑娘能平安顺遂一生,能够心想事成,嗯......我能够永远陪伴在姑娘身边。”
于璟在旁边嘀咕道:“这许的什么愿啊,非要赖在景姑娘身边一辈子,也不问问你家姑娘愿不愿意。”
绿水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想动嘴的时候,就是动手了,回首一拳正中于璟胸口,于璟并不想和她动手,而是向后退去,绿水不依不饶,追了过去。
看着聒噪的两人离开,陆北宁不露声色地弯了弯嘴角。于璟毕竟跟随了他这么些年,他的细微的暗示,于璟都能够心领神会。
在这映满清辉的玉带河边,他只想与景云初两人携手许心愿,同心如日月。
景云初玲珑心思,如何不知道陆北宁的小九九,她也不道破,或许她内心也想和陆北宁单独呆在一起,只是不愿正视罢了。
“云初,我们来许愿如何?”
四目相望,景云初的神情掩藏在面具之后,但陆北宁低沉舒缓的语调竟微微有些轻颤,带的景云初的心也跟着悠悠荡了起来。
“七哥的心愿是什么?”
陆北宁轻轻拉起景云初的双手,将它们象一样珍宝一样捧在了手心,然后捂在自己的胸口。景云初心跳得厉害,耳朵泛起绯红,沿着珠玉般白皙的脖颈扩散了下去。
陆北宁将景云初拉拢了一些,将她罩在自己的狐裘之内。景云初羞涩难当,欲往后退,陆北宁空出一只手来,扣住她的腰肢,低下头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颈后。
“别退,没人注意我们。”陆北宁低语道:“云初,我们许个同心愿。”
景云初心慌意乱,眼珠往四周游弋了一圈,见周围也有不少青年男女相携着放花灯,也许月色太浓,岸边的红梅太艳,楼坊里传来的笙箫声太蛊惑人心,这样的一个夜晚,平素森严的礼教也略微洞开了一点门扉,允人细诉各自的相思情意。
见无人关注到他们,景云初稍松了口气,但她不敢完全地沉沦进去,她肩负的责任,她母亲的前车之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面对陆北宁展露的真心,她既痛苦又内疚。
“我和你的心愿并不一致,我不想,我怕.......”
陆北宁伸手压住了她的嘴唇,“别怕,云初,听我说,你要想明白你真实的心愿是什么?有些事情未必是你必须要承担的。”
“不,我必须,我不能够.......”
陆北宁又堵住了景云初的嘴,凝视她的眼神坚定而炽热。
今晚,他一定要攻破景云初的心防。
“这里,有两盏莲花灯,一盏,许下我们的同心愿,还有一盏,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单独许下,若愿意让我知道,我粉身碎骨也要帮你达到,如不愿我知晓,你就默默许下,记在自己心里就好。”
望着那一潭深泓,景云初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半点也吐不出来。陆北宁展颜一笑,拿过一盏花灯,放在两人面前,屈膝跪了下来,见景云初还杵在旁边,顺手将她扯了下来。
“像我这样跪着。”
景云初拗不过他,或许本心也不想拒绝,她整理了一下裙摆,缓缓地跪在了陆北宁的旁边。
“为什么要跪,别人也没跪啊?”
“因为许愿要心诚,我想让皇天厚土,太阴星君,月下老人都看到我们的心。”
陆北宁从怀中取出匕首,削下自己的一缕发丝,又分出景云初头上一缕头发,依样画葫芦地削了下来,然后将两缕头发交缠打结,取下自己玉佩上的红绳,将头发系了起来,放在花灯上。
他做得认真,景云初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陆北宁的侧颜轮廓极好,眉目深深,鼻梁高挺,长卷的睫毛覆盖下来,在下眼睑处映下温柔的阴影。
感受到景云初的目光,陆北宁眼眸微斜,淡红色泽的嘴唇勾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柔情缱绻地给了景云初一个微笑。
景云初像是自己偷看被抓包了,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脸颊又开始发烫。陆北宁似是知道她内心所想,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一边笑意盈盈道:“要看便看,我的容貌能入得了云初的眼,甚幸。”
景云初发现,她平素的伶牙俐齿这个时候在陆北宁面前全无用武之地,她也不敢再看陆北宁,只屏心静气地等着。
“好了,可以许愿了。”
陆北宁侧过头来,双手合什,示意景云初跟着他做。景云初拉住他的手,却道:“等等。”
陆北宁不解地看着她,以为她还有所顾虑,正待开口,景云初冲他摇摇头,双手绕到脑后,解下了自己的面具。
“戴着面具许愿,若是让上神们认错了人,以后给七哥错配了姻缘,就不好了。”
陆北宁先是一愣,继而狂喜,他一把握住景云初的手,用力一拉便将景云初拥入了怀里。怀里的人在轻轻地发抖,却没有推开他。
他松了点手劲,柔柔地抚着景云初的脊背,让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他轻吻了一下景云初散发着淡淡梅花香的秀发,又再一次将人用力地拥住,似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陆北宁怕吓着景云初,不敢再有更加亲密的动作,只默默地拥着人,感受着两颗活力四射、热烈奔放的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