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姜家父子的症结所在 来自血缘的执着
话说姜展宏，出了公主府后，便径直来了芸楼。
刚到大门口，就见齐掌柜出来迎道:“少帮主，帮主来了，正在暖阁用饭……”
闻言，姜展宏微挑眉点头后，负手进了门。
来至暖阁外，他犹豫片刻后推门而入。
姜福源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看儿子进来，即讥讽:“驸马爷每日去公主府问安，还真是关切备至啊！”
姜展宏报之浅笑后，来至桌前拿起酒壶，边给父亲添酒，边说道:“爹难得好兴致啊……来芸楼怎不早些知会……”
却见姜福源沉着脸斥责:“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小影？还是当着灏儿的面！你让他如何看待你这个父亲和他母亲？你可以对小影母子绝情，却不该这么残忍！”
闻责，姜展宏的眸色也随之一寒，冷然道:“绝情？残忍？呵，这不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是她自己亲手摧毁了那段青梅竹马的情谊！”
姜福源冷然点出道:“你休要将责任推给小影……是，她是不该如此轻贱。但不可否认，她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的……而你，之所以对她不假词色，甚至将她弃如敝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对你毫无利益可言。那位蓉公主就不同，她姓赵，她能给你带来的利益是赵家的江山……”
转而，他痛心质问:“展宏，王图霸业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你就这么想君临天下吗？”
姜展宏眸含精芒，一展双臂，朗笑一声道:“试问，有谁不想登高一呼，受万人膜拜……道高处不胜寒者，是成者不愿见有人与之比肩而已。”
转而，他身体前倾，略显阴郁的看着父亲道:“再者说，这天下本就该是我柴家的……若不是爹坚持着那所谓的安逸，宁愿弃了柴姓，甘做一个小小帮派之主。如今的天下，应该是姓柴而非姓赵！”
继而，他微耸肩摊手，诡谲勾唇道:“我也没说要赵家立刻将天下还于我柴家啊……我也不急着当皇帝，当太上皇也不错的……”
见儿子如此，姜福源气得站起身，抬手指着他待要再度斥责，却在与之对视后，忽觉无话可说，唯甩出句:“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其实，他说儿子冥顽不灵，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固执己见。
一直以来，令他们父子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症结，除了关于刘璃的事，就是辩论皇位的争与弃。他的心已然很累，却依旧认为让步的应该是儿子。
姜展宏对此也是心烦得很，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固执，他也不想弄明白，因为他不想再陷入反复无结果的争论。
父子俩对视了片刻后，姜展宏一手负后，一手置于前，勾唇微一欠身道:“爹，既然来了临安，那就在芸楼多住几天，芸楼的厨子可堪比御厨。爹若觉得闷，可让齐掌柜陪您去四处逛逛。儿子还有些琐事待处理，恕少陪。”语落，即转身出了暖阁。
面对扬长而去的儿子，姜福源气得甩手拂掉了桌上的酒杯，负气离开了暖阁。
……
但说中丞府这边，
裴姝敏正在花园里的凉亭中小憩，但见一名丫鬟小心翼翼的走至近前，轻唤了声:“敏夫人……”
裴姝敏一蹙眉后，不悦的甩出两个字:“何事？”
丫鬟即颔首道:“恕奴婢无状，奴婢并非……”
未待她说完，裴姝敏即不耐的打断:“行了，有何事直接说便是了！”
丫鬟赶紧禀明:“方才，奴婢替敏夫人去悦己堂取首饰时，看到耿从进了间小药铺买药……奴婢奇怪，公主府是有专用御医的，药也是去御药库领的，怎会去民间的小药铺买呢……于是，奴婢就多事，待耿从走后，去向那药铺掌柜的打听……”
听到此，裴姝敏不由得睁开眼睛，从竹榻上坐起身问:“掌柜怎么说？”
丫鬟躬身接着禀道:“听那掌柜的说，他也觉着这客人奇怪，没给药方不说，还问这问那……一会儿问怀孕的妇人能吃什么药，一会儿又问有什么药是吃不坏人的……最后，掌柜的被问烦了，就抓了副温补的药给他……”
裴姝敏听罢丫鬟的禀述，寻思了一番后，鄙夷的撇撇嘴道:“她先是闹着要和离，而今又闹着不要孩子。哼，御医自然不敢给她开滑胎药，她肯定想到了那民间药铺。耿从又不傻，就算借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真给弄来滑胎药。可咱们这位蓉公主的脾气啊～也算是出了名的臭……耿从明着不敢违抗，那就只有抓副假药蒙混过关了嘛……”
闻言，丫鬟以略带幸灾乐祸的口吻插嘴道:“那也只能是骗过眼前吧……蓉公主喝了后若见无效，肯定会降罪于耿从的……”
但听裴姝敏作叹息状道:“谁让他是奴才呢……还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可惜啊，不是每个主子都能将奴才当成人的……”
丫鬟当即奉承道:“嗯，好主子是少。不过，敏夫人就很体恤奴婢，因为您深知当奴婢的苦……”
随着那个苦字的戛然而止，只见裴姝敏已向丫鬟投去了一个锋利眼刀。
丫鬟吓得一激灵，赶紧跪地求恕:“奴婢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敏夫人息怒，奴婢再不敢了……”
裴姝敏闭上双眸，轻吁了一口气后，于勾唇微抬手道:“行了，我又没说要怎么你……”
转而，她皱眉思忖:“耿从这招也就是暂时蒙混而已。赵蓉若铁了心不要孩子，还是会另寻途径弄到滑胎药的。再者说，听说坐胎三个月后方算是稳当……”
思及此，她切齿腹诽:“哼，赵蓉，这孩子没了正好！少帮主本就偏心你，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了，且又是个男孩的话，那少帮主岂不是更拿你当宝贝，那我怎么办？我不能给少帮主生儿育女，你也休想有一儿半女！”
但转念一想，她又替姜展宏担起心来:“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少帮主的孩子，万一要是没了，少帮主追究起来，难保不会查到我这边有耳报神禀知我……我若是隔岸观火，定然会被问责一个知情不报，那少帮主盛怒之下……”
想到这，她眼前即闪过姜展宏暴打苏影的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继而，她眼眉一动，便有了计较，遂叫过那丫鬟道:“瑶儿，你过来……”
瑶儿忙起身上前应承:“奴婢在，不知敏夫人有何吩咐……”
裴姝敏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之后，开始吩咐。
瑶儿边垂手听着，边连连点着头。
……
与此同时，耿从怀揣着那副假的滑胎药回至公主府后，就躲进自己房里偷偷熬起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