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这次是心血来潮想结识一下盐商大户们,但他就是连门也摸不着。
在扬州停留两天后,那个在武昌的肖万长的伙计又出现在扬州,并到驿馆外向严世蕃送了一张帖子。
严世蕃一见帖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便换上便装,对谁也没有说就悄悄来到驿馆外,坐上伙计模样的马车就离开了驿馆。
马车在扬州城内东绕一下西绕一下就来到了一个园子内,直接驶进了园内的一个单独跨院。严世蕃看见这个园子够大,园子内有很多处这样的单独跨院。
下车后伙计将严世蕃领进跨院房中,有几个漂亮女佣在等着伺候。而伙计则是转身驾着马车走了。
进入到房中,那些漂亮的女佣是该沏茶的沏茶,该端糕点的端糕点,就是不说话,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严世蕃在猜测这里都是肖万长的布置,今晚可能要见到扬州的盐商,即那些所谓的畗豪大户。
没过多久,伙计模样的人来请严世蕃赴宴,引领着严世蕃走向园内中心处的那个单独跨院。
到了跨院门口,肖万长满脸笑容地立在门口迎接严世蕃,并把严世蕃领进房中。
房中有一张大圆桌,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圆桌四周坐着七八个油光水滑的人物,他们个个长得富态异常,保养得很好,一看却又是比较随和的人物。
严世蕃一到,那些人都站立起来向严世蕃拱手问好,并口称“大人,辛苦了。”
严世蕃知道肖万长将自己身份已泄露给了那些商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掩饰,不如明着来好一些。
“各位勿客气,请坐。”
那些商人还是等严世蕃坐下后才一个个落座,肖万长就坐在严世蕃旁边。
这是肖万长特地应严世蕃要求在扬州宴请严世蕃,邀请扬州几大盐商作陪的一个宴会。严世蕃在宴会中不断地与盐商喝酒聊天,始终没有探听到盐商们哪怕一点机密,倒是自己比较贪财被盐商们坐实了。
酒足饭饱后肖万长安排了一场茶话会,刻意要严世蕃同盐商们作深入的交谈。那些盐商们把明面上的那一套说得是振振有词,个个表现得是一副遵纪守法的样子。
严世蕃想:“初次与盐商们会面,别人多少会有警戒,见不得光的东西肯定是不会透露,时间长了,交往久了就可达到目的,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严世蕃在交谈中表明了想与扬州的盐商们交朋友,并说明做官的那点俸银连家都养不起,希望有一个好的体面的生活。
那些盐商们经过一阵耳语,最终决定结纳严世蕃为朋友,并且每月愿为严世蕃提供一万两银子作为家庭开支赞助,由肖掌柜每月按时支付。
此次与盐商的会面,严世蕃是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而不想得到东西却得到了。每月可从盐商们那里得到一万银子,一年就有十二万两银子,加上肖掌柜每月十万两银子,一年一百二拾万两银子,严世蕃所得到的财富也是够惊人的了。
但跟这些盐商们比起来就差远了。就严世蕃现在看到的肖万长在扬州的这个园子,光单独的跨院就有十几个。少说这个园子价值也在千万之上,何况这些盐商们在苏州的园林,价值会更高更大。严世蕃跟他们比起来还真是自愧不如啦。
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有银子用了。
还是那个伙计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严世蕃送回驿馆,这事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严旬在内。
回到驿馆,严世蕃想既然是搭上了线,那么今后来扬州就可会会这些盐商们,时间长了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第二天一早,严世蕃正要吩咐严旬出发,恰好严旬就来了。
严旬交给严世蕃一个信封包说道:“刚才外面来了两辆马车,一个伙计让十天把这个交给少爷,并留下了一辆马车叫少爷赶回京城使用。”
严世蕃拆开封包一看,里面有一张明帖,还有两张银票,一张十万两,一张一万两。严世蕃知道了什么意思,就烧掉了明帖和封包,把银票纳入怀中。
来到驿馆外,一辆马车就拴在那里,没有人。严世蕃走近一看,马车也很普通,马车上的篷子也不豪华,但掀开帘门一看,内部装饰却是奢侈无比,还有一个茶几和小书柜。就光是这辆马车也比严世蕃自己那辆马车高贵得多。
既然有人送,何乐不为。严世蕃决定不走运河了,就驾着这辆马车回京。就是马车上套着的这匹马也是严世蕃羡慕的。
在京城做官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一切,真正的有钱人放个屁都是香的。就拿这辆马车来说,当严世蕃跨上马车,严旬赶着马车行走时,严世蕃都是感觉很舒服,那是马车上装了减震装置。做有钱真的是好。
车里备好了扬州的名食和几壶酒,严世蕃感慨别人就是想得周到。
回到京城的严世蕃到部述职却遭到韩大人的埋怨。“世侄,本官知道你能做事会干事,也知道你办差讲究效率,杀两个知县和包工头没什么,你就怎么连织造府那个太监都给杀了,你这不是糊涂吗?”
“大人,下官哪里就糊涂了。那个太监才是罪魁祸首,难道就不该杀么。”
“世侄,你既然都知道把那个原杭州知府槛送刑部,为什么就不把那个太监交给司礼监,让他们自行处理。”
“大人,杭州那知府是四品官员,下官请出师兄的王命旗牌是斩不了的,所以槛送刑部。那个太监是几品,难道下官就斩不了么。”
“所以本官说你糊涂,那是太监,就是犯在本官手里,本官也不敢说斩就斩了。你终归还是年轻,不懂世道艰难。”
“哦!下官知道了,原来大人们是怕太监,宁放虎归山也不愿得罪。如今后有太监犯在下官手里,下官还是定斩不饶。”
“唉!世侄,不是说你斩得不对,是说你要知道权变。得罪司礼监是什么后果知道么。”
“大人,你们就把责任推到下官身上好了,由下官一力承担。”
“把孝敬拿来,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本官再见到你。”
严世蕃哈哈一笑,甩下几个封包一溜烟出了工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