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合宜猛的回身,用手指向汪大老爷,春花忽然笑了出来,“难不成汪大老爷贪恋文茵姑娘的美色,所以不舍得她离开自己吗?”燕合宜道,“姑娘说笑了,汪大老爷胸怀大志,根本不愿在女色上多费心思,他要的,是文茵姑娘身上的一件东西!”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汪大夫人含泪冷笑。燕合宜紧握着的手在众人面前摊开,一枚温润的玉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汪大老爷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燕合宜把手收了回来说,“汪大老爷别误会,这枚玉蝉既不是汪大夫人的陪嫁,更不是文茵姑娘手里的那一枚,这个,是这位公子的!”
他伸手一指良飞尘,只见良飞尘正在微微的冲汪大老爷点头。汪大老爷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燕合宜说,“我们原本只是个过路人,只因为遇到了一件不平之事,这才搅了进来。汪大老爷,你可知这玉蝉的用处?”
“我,”汪大老爷略一迟疑,反问道,“公子明知故问,又是何意?”燕合宜笑道,“好,那我就替汪大老爷说说。这枚玉蝉,和一个宝藏有关。”房老爷被他吓了一跳,“宝藏,哪里的宝藏?”燕合宜说,“宝藏到底在哪里,想必汪大老爷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传闻而已。你逼问大少爷,不过就是想找到文茵姑娘的那枚凤头簪,别急,在我这里!”
他伸手拿出凤头簪,“这个已经没用了,有用的是里面藏着的纸条。”他示意良飞尘把纸条展开,汪大老爷立刻站起来,紧走几步抢过纸条,“一个真的,十八和假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共十九枚玉蝉,想要全部找到,只怕这辈子是做不到了。汪大老爷脸色灰白,重新坐了回去,对燕合宜说,“你继续说下去吧。”燕合宜道,“这件事曲折离奇,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我想问一句,汪大老爷,你是从哪里知道玉蝉的事的?”汪大老爷颤声说,“那,那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在书房外面,偷听爹和姨娘说话。”
这时候汪二老爷带着蔺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汪大老爷几眼,冷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处处针对我和我娘,你好狠毒的心!”汪大老爷说,“我并没有处处针对你们,是你娘想要夺了家产,赶我出门!”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当年我娘死的蹊跷,你敢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汪二老爷说,“若不是我装作一副吃喝嫖赌的泼皮像,让你以为我不堪大用,恐怕连我也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老二,你,你别胡说!”汪大老爷愣住了,汪二老爷怀中拿出一物丢在他面前说,“你好好看看,这帕子是不是你的!”那是一条灰色绣着大雁的帕子,汪大老爷一见几乎吓得背过气去,“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汪二老爷泪如雨下,“那夜大雨瓢泼,你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潜入我娘的房间,捆住她的手脚逼问她玉蝉的下落。我娘不肯说,你就喂她吃下了毒药。汪老大,你好狠的心呐!”
当年汪二老爷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惨死,还能隐忍这么多年,燕合宜忍不住想,若不是汪大老爷处心积虑的算计,汪二老爷也是个人物。
“你胡说!”汪大老爷指着他的鼻子道,“仅凭一块儿帕子,你就说我杀人,哼,好没有道理!人嘴两张皮,不能由着你说,告诉你,今天你拿出真凭实据来也就罢了,若拿不出来,我定然要去告你个诽谤的罪名,让你吃些苦头!”
“你要证据,好!”汪二老爷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彤彤的丹药来拿在手里给众人看,“当年我娘死时七窍流血,眼窝发青,最骇人的是,身上出现了火焰一样的红色印记。这药是我从汪老大的书房中找到的,除了这瓶,还有一瓶一模一样的,现在我就服下此药,待我死后,你们可以验证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老爷,你不能啊!”蔺霜突然跪了下来,扯住他的衣裳哭道,“老夫人身故,你要尽孝我不拦着,可是你若死了,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汪二老爷苦笑道,“你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柔弱,我知道,没了我,你也能好好的过,但我若不能让杀母仇人偿命,枉为人子!”
说到这儿,汪二老爷猛的将那粒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使劲儿咽了下去。汪大老爷大喊道,“快拦住他,让他吐出来!”只是已经太晚了,汪二老爷嘴里喷出一股学沫,人猛的往后一倒,七窍流血而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此时此刻,没有人觉得汪二老爷在冤枉他的兄长。毕竟用自己的性命作证,是多么的惨烈。房老爷皱眉道,“既然他说了,服下那种毒药之后身上会出现火焰般的印记,那我们就来看看,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
他挥挥手,房家的人上来,将汪二老爷上身的衣衫褪下。就在胸口之上,火焰般的红色印记连成了一片。所有人都看向了汪大老爷,或是愤怒,或是鄙夷。
此时此刻,汪大老爷就是张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他长叹一声说,“老二说的不错,人,是我杀的!”燕合宜道,“他的母亲也是你的庶母,你怎么下的去手?”汪大老爷往日的伪装被一层层的揭开,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庶母,她也配吗?一个妾侍仗着宠爱屡屡冒犯侮辱主母,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汪二老爷的死尸就在面前,汪大老爷走过去看着他说,“你护着你的母亲,我自然也护着我的母亲。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了,老二,若是还有下辈子,咱们再做一次同父同母的兄弟,到那时候,我欠你的,一并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