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昶知晓一个道理,这世间根本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即便是有,那张西瓜大抑或是芝麻绿豆小的馅饼也不会掉在自己身上。
如今的练武同样是如此,想要不劳而获而守株待兔的人永远也练不出武功修不出大罗。
叶昶早早起床在悦文客栈后院里练了刀后,便满身臭汗地去洗漱。
甫一进门,刚刚睡醒,还睡眼惺忪的慧远大和尚就随之而来,幽怨地对着叶昶道:“叶小子啊,我一醒来就看不到了一禅。
你姐姐家那个小丫鬟告诉我,一禅一大早就跟着你三姐去了闹市,说是要尝尝益青城的早餐有什么地道风味。”
慧远宛如一个深闺怨妇般抱怨着,“你三姐既然有丫鬟,为啥还要和我抢一禅啊。”
“这个臭不要脸的一禅,天天惦记着我姐。”
“大和尚,你徒弟不应该你自己管吗?一禅这小子是动了春心,犯了你们佛门清规戒律了。”
慧远双手负在身后,而后又双手放于身前,一只手手背击打一只手的手心,打了几下才瞪大眼珠子道:
“一禅这混小子,我以前就是诓诓他,他怎么还真信了?
若是让我掌门师傅知道了我常常劝导一禅找媳妇,那他还不打死我啊。”
叶昶听着前半句还算的上那么一回事,可怎么越往后听,越觉得慧远这大和尚对寺院清规戒律倒不是怎么在乎,反而在意他掌门师傅是否打他更加多一点呢?
“梦舞,我来,我来拿!”
“一禅,不用,我自己来拿就好。”
叶昶正和慧远说着话便远远听到了一禅那带着三分谄媚的嗓音。
楼下一禅手中大包小篮地拎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而反观叶梦舞则是双手空无一物。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叶昶啧啧嘴,虽说现在看一禅这个舔狗努力讨好自家姐姐依旧不爽,可毕竟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这也不好收回啊。
可是叶昶现在看着两人,怎么...有三分夫妻相?
呸!有个屁!
叶昶对于一禅这种死皮赖脸地连梦舞都他娘的喊上了的行径极为不齿,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吃过早饭,叶昶看了看坐在客厅中脸上泛滥着不知所谓笑容的一禅,问道:
“一禅,今日去荀府。”
一禅被打断,托着腮的手放下,嗤之以鼻道:
“叶子啊,荀家大小姐将猪妖委托给你了,又不是我,不去。”
“再说了,梦舞一会说不定....”
叶昶动脚对着一禅那尚未痊愈的后臀猛踢了一下,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他娘的,梦舞是你叫的?叫姐!”
“净想着赚老子便宜!”
叶昶怒气冲冲地上了楼,偷偷摸摸似的叶梦舞的房间,“姐,你有没有觉得一禅这小子有些不对劲?”
正坐在梳妆台涂抹胭脂水粉打扮的叶梦舞听到后,奇怪问道:
“小昶,你怎么鬼鬼祟祟的?一禅怎么了?挺好的啊。
小晴被你撵回家给老爹报平安走了,一禅刚好陪我一起去逛街。”
叶昶看着满脸迷惑的叶梦舞,“姐,你没有感觉一禅这小子太过殷勤?”
“有么?你练刀没有时间和我一起,所以一禅陪着我...”
叶昶败下了阵,照这么说来,是自己忙于修炼,才给了一禅可乘之机?
叶昶咬咬牙,转念间又想到,若是让一禅和大和尚师徒俩去护送叶梦舞回家,那岂不是送狼入虎口?
好在方才发现大和尚态度好像也对于一禅找小娘的态度也不赞同,蛊惑蛊惑大和尚,让他把一禅这只野狼看住啊。
叶昶与老道一道去了荀府。
在去的路上,昨天沉醉不知归路的老道便笑着对叶昶计划,有了这只猪妖,叶昶就可以多多和这只皮糙肉厚的妖精练练招式,习武闭门造车的路子是如何也行不通的,只有两个人相互切磋,明白了自家刀法的不足之处后才能逐渐完善。
有的人练刀练出个所以然,停滞不前,究其原因便是只是一味的向壁。
如今的老道似乎才是真正的将叶昶当作自家徒弟对待,见缝插针地传授叶昶武艺。
当然,只是相对于教导武艺修行上的事情的。
在其他方面,老道依旧非打即骂,一口一个老子,何曾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道不只教导叶昶一线扶金摇的要诀法门,与此同时还有各种各样老道作为刀道数十年的见识。
最近几天,老道传授的还有一套拳法,仙龙拳。
按照老道的说法,不求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那好歹要多粗通几门武艺,艺多不压身哪。
仙龙拳共有五式,按五兽之力层层递进,逐步而生。
叶昶如今才堪堪修行几日,还依旧在第一式借羊力而行的羚羊抵角上。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而习武同样怕找错了恩师对象。
因为有老道这个至少曾经站在巅峰的高手教导,所以叶昶能够比一般人少走许多的弯路。
就比如这不是青城山,却被老道所得的仙龙拳,第一式分为两重,单角抵力和双牙拱翎。
其精髓所在便是那一往无前,横冲直撞的太岁蛮力,而蛮力之中又蕴含着属于羚羊中的绵力。
若是叶昶没有老道这位名师,他也会陷入正常修行者的注蛮不注绵之中。
叶昶进荀府家门,根本不需要负责守在门口的家丁通报,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昨日那一场与矮壮汉子石山的那一场在他们眼中已经算精彩万分的表演已深深烙在记忆中,还是最深处的那一区域。
朱晃此时已经成了人面,不知他是化形出了岔子还是如何,这个猪妖每次在大悲大喜之时,总会经不住地显露出本相。
叶昶偷偷地打量一下依旧遮面不示人的石榴荀依翠,忍不住想到,若是这姑娘与朱晃这朱妖在摇晃床榻时,一个掉了面纱,一个露了本相,会如何?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人一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是般配的。
只不过叶昶今日见到朱晃与荀依翠,却没有发现想象中朱晃的神清气爽与石榴姐姐的脸色红润。
这就不得不让叶昶多想,两个人还未行那夫妻之礼。
不明真相的叶昶当然不知道,昨晚荀高杰这个老头子一宿未睡,就差搬了一张小板凳堵在荀依翠房间门口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他怕就在这一夜这两个人做出什么龌龊勾当来,功亏一篑啊!
石榴姐姐的黑白阴阳脸按照太极之法而成。
青城典籍中有一句显浅却又晦涩的话描述它:执阴阳,辨生死。
临行的朱晃背后依旧背着那把灰色粗布包裹的通体黝黑的棍子,而腰间却多了一把古朴刀鞘。
刀鞘之中有墨刀。
朱晃看到叶昶过来,笑得咧开嘴地走了过来。
“俺家娘子说你是用刀的,让俺把这把刀给你用。”
“这把墨刀是我之前在一处洞府中所得,当年有个占山为王的致虚境妖精不怀好意地把这柄刀给我。
俺抽出来一耍,便感觉全身仿佛被鬼附了体,杀意冲天,就直接把那个致虚境界的妖精和他的洞府都杀了个精光。
事后俺也被吓的一身冷汗。”
“这把刀俺也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便交给你了,等你琢磨出来再使用。”
听到朱晃这话,老道起了心思,这么邪门?
老道心念一动,一缕真气抽出,原本刚到叶昶手中的墨刀似是长了腿,从刀鞘中嗤啦而出,飞到了老道手中。
老道单手一握,触手冰凉。
他虽然境界大跌,可他对真气的领悟更加深刻,自然能耍出一些极为花哨的小手段。
叶昶紧紧将目光盯向老道,手不自觉地握在腰间刀柄之上。
朱晃也如出一辙地做出欲抽棍之势。
片刻,老道骤然睁开了闭上的眼睛,浑身气势一凝,叶昶与朱晃紧张地手心出汗,双双翻腾出体内真气。
可就在这时,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消失,只听到老道骂骂咧咧:“啥都没有感觉到...”
“...”
老道伸指朝着刀身一弹,嗡鸣声乍起,刀颤鸣不止。
老道又将刀反复拿来拿去,或者干脆尝试真气灌注毁掉它,无一例外,统统行不通。
最后老道屈指一弹,刀锵然入鞘。
老道皱着眉头:“既然如此,叶小子你便先挂在腰间罢,反正左右也不碍你事。”
“这种事情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敲,有缘他自会显露本相,无缘也强求不来。”
叶昶只能哭笑不得,就把这把不知深浅真相的墨刀当作一个寻常兵器来用呗。
——仙龙拳,共五重,羊、虎、牛、象、龙层层而进为五力,刀仙于世而用,世人猜此招为其所创,然刀仙否之,此必超世之才亦有守虚之风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