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昶与雪茵一路向北奔袭,不敢有丝毫停歇,叶昶肩头上伤口不重,对于不眠不休的行进也并无太大影响。
赤血聚成一气,专捡那些被人妖两派包围的缝隙中穿针引线而出,一动便又是一天。
赤血飞起,他这算得上半个主子的人也并非全然不费半点心力,而且赤血刀有灵,便如人妖有一口丹田气机,并非不干涸不竭的。
从朝至暮,已有些耗费人刀心神。若是再继续,那就得不偿失了。
叶昶微微仰头,暮色掩映之下,云海低垂,又不断翻滚,看样子一场大雨兴许难免了。
对于他们逃亡之人,大雨有利有弊。利处,湮灭行踪,劣处,便是整天淋雨,若是身上再有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一天日子不好过,说是前有狼后有虎也不为过,凡江流湖泊深山老林之中,必定有妖,而人族群居城池内,又有觊觎叶昶的练气士。
这狼狈为奸的一人一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从最开始两人好歹多多少少保持了些距离到如今两人几乎时时刻刻手拉着手,片刻不肯松开,也没不出奇。
叶昶这个爱调侃雪茵的大少也习以为常,似乎牵着手是天下最大的道理。
小镇,长街,小巷。
灵觉极敏走在前面的叶昶突然那只握着雪茵素手的宽大手掌一紧,磨合出默契,可窥一动而知彼心的雪茵与叶昶一道,极为熟稔地脚尖一点,一脚蹬出,另一脚一划,靠在了左手边低矮的墙壁上,随后叶昶又拉着雪茵躬着身子匍匐在墙壁阴影之下。
缓缓行走,从那高不过四五尺的颓败墙壁侧边一闪,由外到内,靠在了墙里面。
不片刻,便有两个结伴而行之人从房屋顶上一掠而下,站在了叶昶方才所立锥之地。
这也是为何叶昶不敢轻易迈开赤血,从空中飞行的原因。恐怕他一探出头,那些站在屋顶上实力不强但足够监视各处的家伙就会看到,瞬息之间便可有一位覆命巅峰之人至此。
这些达成一致的江湖与各大门派之人在几个说得上话的天玄组织下,便有如此效率。
大部分不过是怀贪鄙之心为了叶昶手中赤血,有些是为杀人人得而诛之真正大义凛然的江湖侠客而一句成名,甚至有些探出头凑凑这江湖上风头正盛之事的热闹。
端的是鱼龙混杂,各怀鬼胎。
那两人见此地并无人踪迹,细细喃喃两声,脚下一踏,在空中飘飘蹿出数丈,归于屋顶,继续窥探四方。
他奶奶的腿,叶昶与雪茵确实是被这些杂碎包裹的密不透风。
叶昶骂了一声,缓缓起身,呼出一口浊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迅速离开这个小镇。”
正在这时,却突然见那两个方才厉害之人去而复返,一见叶昶先瞅了瞅他腰间赤血,大喜过望,两人也并未不识好歹地要与叶昶一教高下,而是直接起声要高呼。
叶昶抖擞出赤血,倒拿,脚步前迈,旋转甩出,动作一气呵成。
两个只不过是刚刚两只脚踏入致虚立足未稳的小将脖颈之间便多出了两道血痕。
还未出声,便已死在了刀下。
以两人一组,原先便是以叶昶出手只杀一人为目的,却没想到叶昶一招两尸。
叶昶招呼着雪茵,两人拉着死去的两人,窝在四尺高墙垣下,匆匆换了一身衣服。
个中三昧,叶昶自然是扭过了头。
关于原则性问题,不能犯了错。
半响后,身穿一身灰色衣袍的两人走出,以叶昶打头阵。
灰色衣袍这身打扮,是一个不小也不算大有天玄坐镇的门派弟子才有的装束。
已经成了江湖众矢之的的叶昶行踪算不得隐秘,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江湖,哪有躲的地方?
照这个理论而言,叶昶已然在江湖上名头响亮至极,不过恶名胜过美名。
叶昶不知,有灵剑灵刀之人,境界越高或者背后靠山出身越讲究,便不会招惹来是非。
一是江湖上不再有宵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二来,境界越高被魔刀影响也越小。
可对叶昶这般自小便接触之人而言,却是危险了不少,这也是潢清掌教宋经纶也曾担忧叶昶会成了下一个王高歌的缘由。
江湖上对灵物的谣传,不过是为了吓唬那些消息不通的门外汉罢了。
不然,他们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如何得到消息,截取这段机缘?
青城山山下被封印的那把飞尘刀,可不就是他们青城人几百年前在江湖上所得之物,留给青城历代弟子的机缘?
不过是孟飞尘命好,恰恰收而得之罢了。
叶昶与雪茵一路而行,便被一个衣着不讲究两个江湖出身的汉子拦下,“两人负责一块区域,你们怎滴到了我们地盘?”
叶昶故作姿态,拂了拂身上的衣袖,淡然道:
“瞎了你的眼,没看到我是什么人吗?我们俩是逸尘派之人,敢惹我们?
这里黑灯瞎火,能有什么人,老子找个找个窑子歇歇脚。”
叶昶皱了皱眉头,瞥向那两人道:“有何不可?”
那在江湖上滚刀肉的两个汉子怡然不惧,一脸阴笑,“到了老子的地盘,可由不得你们了。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刚好少了点乐子。
你们俩小白脸细皮嫩肉,我们哥俩可是出了名的荤素不忌,遇上我们,算你们运气差。”
叶昶气极反笑,“当真要招惹我们逸尘派?”
垂涎不止的一条汉子手扶在腰间长剑上,吐了一口唾液,混不吝道:
“逸尘派?我们兄弟把你们俩再杀了?他们又如何知晓?”
此人说话间,另外一人已脚下蹬地,如拉满弦的箭矢一射向墙壁,随后双脚嗒嗒两声连踏墙壁,反冲至叶昶与雪茵身后,将两人进退无门。
叶昶懒得与这两个馋涎自己身子的货色说话,点了点雪茵,再一指她身后那人,便一刀甩向言说聒噪说个不停的家伙。
了然叶昶所言的雪茵亦双指一点,激射出一指蓝芒,洞穿身后那人咽喉。
一个血窟窿,一个血痕,二人当场毙命。
叶昶啐了一口在那人脸上,“他娘的。”
雪茵一声轻笑,装作在青楼里的知客,扯着嗓子调笑道:“这位小娘好生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