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如晃动着摇椅舒展筋骨露出水桶腰肢指指点点小人做事而鸡犬升天的骤富妇人,不是传来几声震耳欲聋轰轰隆隆的雷鸣破骂声。
大风随之一刮,满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风啸之声。
叶昶甚至能够听到从旁边贫穷人家里传来破瓮窗棂呜咽。
宛如偷情而出被小姐府邸之人发现,前来捉拿的两人,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是熬到了头,寻到了一处偏僻脚落。
正要稀稀疏疏地脱下身上衣服,干柴烈火之际,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行事奇诡的红衣小姑娘手中拿着根与她衣服一般无二的糖葫芦,嘴中咿咿呀呀一般地横着不知名小曲,坐在房顶边缘,摆动着两条纤细小腿。
格外惬意。
满风而来,瘆人的呜咽之声置若罔闻,倒不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子。
小姑娘张开樱桃小嘴,宛如一只小饕餮,一口长大比一颗圆滚滚的糖葫芦小上一号的嘴巴。
偏偏吞了那颗为数不多仅余三四个的糖葫芦,轻轻咀嚼。
叶昶伸出胳膊,拦下出言调侃自己若是实在身无余钱可去试试青楼买卖的雪茵。
叶昶瞥了瞥那外貌仅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贼兮兮打趣道: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只是一个小姑娘。追杀这么久,惹得我有些风声鹤唳了。
不过你看那小姑娘会不会是什么高人?
这前无人影后无兽形的地儿,忽然出来了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不一般呐。
我看那些戏文里面,往往一个小姑娘乞丐总会出其不意制胜之道...”
雪茵眯着眼抬头打量了一眼,抿嘴笑道:“说不准。”
小姑娘突然间双眼朝叶昶与雪茵望了过来,天真无邪地露出一排排红牙,举了举手上的糖葫芦一笑清脆悦耳道:
“糖葫芦要吃嘛?”
叶昶话虽如此说,可打心眼里不认为这个小姑娘是什么高人,修为境界那可是一步步迈出积累而成的,一些厉害之人,哪个活过几十岁?即便是有像自己被灌顶的这般神仙手段,单凭这七八岁小姑娘,也发挥不出几成。
况且,有了灌顶手段的小姑娘恐怕一个个都被当成了宝贝,怎会到此追杀与他?
叶昶收敛面容,摆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模样的笑容,口中却带着几分诱拐模样道:
“谢谢小姑娘,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人呢?”
小姑娘戏谑地盯着叶昶,一言不吭。
叶昶变脸极快,严肃道:
“小姑娘家家夜半出门可不好。”
那红姑娘笑容更浓了,依旧不发一言。
叶昶品过来了味儿,如临大敌道:
“你是谁?”
那小姑娘收敛了笑意,一板一眼极为认真道:
“你就是叶昶?”
叶昶看到这严肃的小姑娘,想笑却笑不出,点了点头:
“小姑娘,小小年纪不要老气横秋的。
像刚才那样开开心心多好。”
小姑娘嘿然一笑,自在嘀咕却声可入耳道:
“看样子倒是比孟飞尘那家伙俊上不少嘛。
江湖都说孟飞尘道袍出尘,可我看也就那一般般。”
小姑娘接着又道:
“我只是路过此地,听闻你在此地,特来看看罢了。
不会耐你如何,更对你腰间那把破铜烂铁没甚兴趣。”
没见识,不知深浅的叶昶撇撇嘴,“你一个小姑娘能把我怎么着?”
爱吃糖葫芦与哼小曲的红衣小姑娘勃然大怒,凶巴巴道:
“你小子当真是无知。
信不信我现在立刻便把你拿了,或者...暴露了你的位置。”
叶昶斩钉截铁断然道:
“不信。”
红衣小姑娘脸色阴晴不定,紧了紧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舞道:
“若不是看在孟飞尘份上,今天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切吧切吧了喂狗。”
“本来想带你离开此地,如今看来你小子厉害的紧,那里需要我来出手相助。”
叶昶见她煞有其事,狐疑道:“你很厉害?”
“你认识我师傅那个老道?
我不记得他有个什么女儿呀...”
红衣小姑娘忍无可忍,一个小拳头打在叶昶腹部,将叶昶打退三丈远,而她却依旧瞪着小腿踩着一双红色绣花鞋坐在屋檐边上。
及时横刀挡下一拳头的叶昶呆若母鸡,“乖乖隆地咚。”
他连那人身影都看不到,莫不是还真是不知名的高手?
这般实力没有大罗估摸着也至少天玄巅峰吧?
小姑娘愤恨地咬下一口糖葫芦,“反应倒是挺快。”
风轻云淡。
翻脸比番薯还快的叶昶谄媚一笑,搓了搓手道:
“不知这位前辈与我师孟飞尘是何关系?”
心里则不敢火上浇油地补上一句,“莫不是老相好?”
他可是知晓老道有青蝶那位女妖媳妇的,看样子也是一心一意,这...姑且是一位前辈吧,莫非是凰求凤,求而不可得?
老道这味道,极重啊。
那小姑娘嫌弃地看了一眼叶昶,戏谑道:
“我们俩有深仇大恨,既然他死了,那只好找你这个衣钵来报仇了。”
叶昶缩了缩脑袋,“那前辈还是来找我麻烦的喽?”
那小姑娘人小口气却不小,恨铁不成刚道:
“我若想找你麻烦,还有闲情逸致与你这般言语?”
叶昶嘿嘿一笑,一拍大腿道:“前辈是来救我于水火之中来着。”
那红衣小姑娘狡黠道:“方才是有这般打算。
如今嘛,免谈。
我相信你与你身边这只...小狐狸能轻而易举地逃出生天。
真有你们师徒了,一个两个偏偏要打天下正门的脸面。”
她吞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双手拍了拍,手肘在屋檐上一按,纵身而起,一脚踩在了虚空之中。
见势的叶昶急忙一掠到屋檐,求菩萨告奶奶,就差跪了下来道:
“前辈,前辈,甭管孟飞尘是你老相好还是深仇大恨,若是深仇大恨,我这个无名小卒如何你也要亲手杀了才解恨嘛,我若是死在此地,前辈不是亏了买卖?
若是老相好,那更简单了,前辈怎么也不想我那师傅断了香火不是?”
小姑娘一脚将叶昶踢下了屋檐,口中仅有一字:“滚。”
她老气横秋地背负双手,定了定心神,极有‘风范’地道:
“老娘说了,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