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尸骨上找到的线索不多,询问过姜家以后,只以为尸骨是府上哪个失踪的丫鬟,只是时间已久,无从查证。最后倒是冒出来一对夫妇,说是自己的女儿以前在院子里做丫鬟,后来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过来认领。
只是不巧,夫妇两个来认领的时候,正好碰到刑部尚书翟宴清来询问此事,京兆府尹白大人对花园埋尸案件,颇多怀疑,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夫妇不论真假,都要接受京兆府尹的盘问。
结果没想到倒是发现了这对夫妇前后矛盾,只想着把尸骨领走,说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安葬。
“这对夫妇分明有问题,一面说自己对女儿有多疼爱,找了十年,结果找到了尸骨,想的却是要领回去安葬?不问人家怎么死的?怎么就埋在了人家院子里?怎么就能证明这尸骨就是他们女儿了?”
白大人打发走了那对夫妇以后,忍不住和一旁坐着的翟宴清抱怨,“这夫妇一看就有问题,这是以为我京兆府好打发呢,谁来说上一句这是我女儿的尸骨,就能把尸骨领走了?我有这么好骗?”
翟宴清听着白大人的抱怨,脑海中却在想这具尸骨定然是萧家案子的重要证人,不然皦玉不会特意提点这件案子,“这案子,你还是尽快上交刑部吧。”
“刑部?这么快就要上交刑部?怕是翟尚书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吧?”
“上交刑部是为了你好。”翟宴清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走吧,一起去拜访一下吕家小姐,或许你就能改变心意了。”
翟宴清带着白大人来到皦玉临时下榻的客栈,坐在皦玉的临时书房里,安静的喝着茶,等了好半天皦玉才姗姗来迟,“小女见过两位大人,来得迟了些还请两位勿怪。”
翟宴清见皦玉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沙哑,眉头微微一皱,“吕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是,叫两位大人见笑了。”皦玉轻咳两声,在一旁坐下,“小女在南州城住惯了,初来上京城实在不习惯这里的寒冷,偶感风寒。不知两位大人今日来是......?”
翟宴清和白大人对视一眼,示意由白大人开口询问后,便安坐在一旁喝茶,“吕小姐,本官乃是京兆府尹,今日正是为了吕家花园中埋的那具尸骨而来,还望小姐详情告知。”
“小女?大人怕是找错人了吧?吕家是在去年秋日里买下的这座院子,原是想着能在年前修缮完毕,便能在上京城中有个落脚地,故而也是这些时日才知道,那院子之中居然还埋了一具尸骨。”
“既是去年便买下了这座院子,为何当日不曾动手修缮?非要等到现下才开始修缮?”
“大人应知吕家只是南方的一届商贾罢了,只是如今的家主颇有经商头脑,敢于出海经商,这才让吕家得以壮大。”
“只是商贾经商,难免会有资金困顿的时候,吕家彼时正好有商船出海,精力都放在了出海这事上,上京城的院子反正跑不了,何时要来上京城了,何时修缮也是可以的。”
“那不知小姐买下这院子之前,可曾调查过院子主人的事情?”
皦玉轻笑一声,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上一口,“这院子之前的主人是谁,大人应该比小女更加清楚才对,怎么反倒要问小女呢?”
“本官只是奇怪,吕家在上京城买了一座院子,刚好这座院子里面还埋了一具尸骨,吕家买了这院子大半年却毫无动静,单等到如今才开始动工修缮?”
“看来大人的府邸许久不曾修缮过吧?或者大人从来不关注这府邸修缮的问题?”
白大人微微一愣,“这有什么问题吗?”
“秋日,不论哪个牙行、工坊都没有办法接下这整个院子的修缮之事,别的不说,人手不足是一定的。秋日里若是不能把活做完,便要拖到冬日里,但上京城的冬日不说外面的风雪,便是冻得结实的土地,都不适合修缮动工的。”
“大人与其把心思放在吕家为何这个时候修缮房屋上,倒不如仔细查查那人到底是谁的好。”皦玉默默垂下了眼睑,不让白大人看出自己的神色,“这方面小女可以给大人提个醒,多查问查问上京城的牙行即可。”
“这点已经和姜夫人确认过府中下人的名册,这人和府中现在的人都能对的上。”
“大人断案,难道只听一面之词吗?”皦玉紧紧的盯着白大人的眼神,“上京城里,不论谁的府上要买卖奴婢,都离不开牙行,而牙行那里,不论是买卖都会有记录,从哪儿买的?买家是谁?卖到哪儿去?卖给了谁?两相对比之下,才能证明姜家的名册是否属实吧?”
白大人这才惊觉还有疏漏,“萧家!还有个萧家!姜夫人这院子原来是萧家嫡女的陪嫁,这院子里有哪些人,萧家也知道啊,还要想办法找到萧家的名册才行。”
“萧家的名册我有。”翟宴清适时的开口,“只是萧家当年的下人都是由朝廷接手的,人员名册定然都是核实无误的,不然朝廷早就下海捕文书了。”
白大人一听,确实如此,默默地在那里细细思索。皦玉瞥了一眼翟宴清,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目的,以为他是要把这人往姜家的身上扯。嘴角一勾,这人确实和姜家有关,只是这人可不是什么丫鬟。
“其实这尸骨是谁,小女最近也想了不少,其他那些丫鬟之类的,想必大人必然能核实清楚,可要说失踪许久的,小女倒是知道一个。”
“失踪许久的?谁?”
“萧望诺。”两人都没想到皦玉说的居然是她,“人人都说萧望诺是私奔出逃了,可是情夫是谁?后来逃去哪儿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论姜家或者当年的萧家都没有找过?只要这人活着,想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吧?”
白大人听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和翟宴清行礼告辞,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留下了翟宴清。翟宴清此时还有些震惊,不知该从何问起,“你怎知那是萧望诺?”
皦玉笑而不语,难道要说都是姜夫人告诉她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孟莺胆子是真的大,卖了院子,却忘了埋在院子里的尸骨,这是自信不会被人查到?“那具尸骨当真无法证明是谁吗?”
翟宴清看着皦玉半晌,见皦玉并不愿意提起,便也不再追问,“找到了一颗东珠,只是如今尚不知出处。”
皦玉默默的思索有关东珠的事情,然后却想不起来,索性先不管了,“上次和大人说道姜家的好处,如今就需要大人先证明尸骨的身份,然后大人才能见到姜家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