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听到我的呵斥,立马跪在我面前。
我也并非真的责备她,只是不想让她再把我的消息传递给齐介允,不想齐介允察觉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瞧着婉娘战战兢兢的跪着,我有些不忍,她毕竟也是为了我好,但我只能继续呵斥她道:“若是你觉得你是宇王送来的人,便可以在我身边为所欲为,那你便错了,不管是谁派来的,只要不忠心为我,那便只能处置了。你是宇王的人,还是允王的人都不重要,从今日起,你若是再看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做些吃里扒外的事情,我也不处置你,但我身边也绝容不下你。”
婉娘不停的磕头认错,让我原谅她。我实在不忍心她如此,便起身离开,我想着我离开了,她便不用再磕坏了头。谁知她竟是个实在的,我不开口原谅她,她便一直磕头不肯起身。我无法,只好让木兰去拉她起身,就说是我原谅了她。
她做的极好,被齐介允捏碎的两块鸳鸯佩被金子巧妙的包裹着,别有一番看头。我把鸳鸯佩还是放在我的床榻上,想了一想,让婉娘不要在房间里伺候了,只管出门的时候带上她。
事情好像尘埃落定一般,好几日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我的那些先生们,都不再来为我授课,我早晨还是去向父亲请安,然后陪着他一同进餐。遇到庞纪阳的时候,他一直避开我,好像很怕我,又好像是对我有所亏欠。陪了父亲,便又要进宫去替母亲诊脉,然后再去跟齐景轩请安。时日就一日一日的这样过着,我就等着母亲诞下孩子,父亲答应同我回到令越去。
只是没想到春日还早,便传来大燕国太子为使节来大同国的消息。
欧阳连宸,我的师兄,我们终于要以我们最真实的身份见面了。
看来齐介允的消息有假,江晨没有来,而是大燕国的太子正式带着使节来大同长乐城。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大燕国的使节队伍已经在来长乐城的路上了。看来师兄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以江晨的名义来大同国。不是师兄骗连尘漪,就是齐介允对我说了假话,我想都不至于,等师兄来了,见到他自然也就清楚了。
能光明正大的与师兄见面,这个消息自然是好的。我开心了一阵子。婉娘自从被我呵斥后,也不敢再把我的消息传递给齐介允了。她是消停了一阵子,有些人却不肯消停。
上官芷怡诞下一个儿子,母凭子贵,被古秋言再次的宠爱起来,她甚至得了宫里头良妃娘娘的青眼。她诞下儿子,良妃娘娘派人送给她不少的贵重物件,这对于一个妾室来说,算得上是极大的荣宠了。
我很是纳闷,良妃娘娘是南方人,在长乐城没有根基,拉拢古家,与古家结盟也是个好选择,可偏偏古秋言没有帮助良妃生下来的二皇子成王齐成冉,反而是成为了允王齐介允的左膀右臂,但良妃娘娘却没介怀,更是对古秋言,甚至对上官芷怡的好,明显是在拉拢古家。
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虽然我看不懂政治斗争中的弯弯绕绕,晓得很多朝中大员和皇亲国戚之间的关系向来是微妙的,看着好的,未必就真的好,看着关系差的,未必在关键的时候不会拔刀相助。但是,良妃的行为,和成王的态度,让我很是疑心。
我知道古秋言并非表面上那般风轻云净,他能用让人上瘾的毒制出救人的药,就说明他心里并非真的良善。他有何谋划,我并不知晓。可他在齐介允身边,知晓齐介允许多事情,若是之前,我也只是提醒提醒齐介允,齐介允信与不信也不在我。可现在,我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爱上了齐介允,便不会对他身边的危险置之不理。
可是我突然跑去告诉齐介允要防备古秋言,未免让人笑掉大牙,觉得我突然犯傻。
我想到了齐通宇对上官芷怡的监视。可他最近忙着应付连尘漪,跟我打过招呼,便很少来我这里和我一起午饭,大部分的时候都在陪着连尘漪。他们好事将成,我很乐见他们加深感情,这样在齐通宇那里,我也不用感到太过亏欠,虽然我还是亏欠他的。但有人陪他,我心里自觉得好受些。
我还是决定不去打扰齐通宇和连尘漪,等下次见到齐通宇再说。
从宫里头出来,我便喜欢带着婉娘走回去,顺便看看沿街的叫卖,感受长乐城的风俗人情。把自己置身在喧闹的街市上,会有种自己也确确实实的活着的感觉,我总觉得有这样的烟火气息,才是生存的意义,我喜欢这样的喧闹,喜欢置身在这样的气息里。什么富贵荣华,身份地位,都抵不过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日子。
市面上卖的小玩意儿也没甚好吸引我的,只是走走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但是听着人来人往的谈论,和街边妇人的争吵,也是很有趣的。
我不知不觉便走在大街最热闹的地方,婉娘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自从上次训斥她后,除了我出门才带着她以外,她也安分的不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岂是想和她如此冷漠,只是怕齐介允知道了我的心意,更是与我纠缠不清,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害怕会抗不过他的吸引,把自己交给他,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只能暂时委屈了婉娘。
我在大街上走着,听到别人议论说允王和亦王最近抓了不少疑犯。
上回齐介允遇刺,他怀疑是师兄所为,可我相信并非是师兄的手笔,如今齐介允抓到不少疑犯,不知是些什么人。我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总想去看一看齐介允抓到的疑犯。
想想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安心,便带着婉娘直接来到允王府,可允王府外的侍卫拦住我,说是要提前递了拜帖,等允王定下时候才能再来府上一见。
确实该是如此,可我急着见到他,想见一见他抓到的疑犯,今日也未拿拜帖,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想到怀中一直收着的齐介允给我的允王令,便亮出来给门口拦着的侍卫瞧。
侍卫见到允王令先是疑惑,但也不敢再拦,立马放了我进去,一个侍卫立即去里面通报。
齐介允的允王府并不华丽,比起齐通宇的宇王府的陈设华贵,允王府却是简单的多,也跟他性子有关,他一直不喜欢太花俏的。
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侍卫引我来到齐介允的书房外,正对着窗口瞧见里面的梁侧妃正往齐介允身上倚去,齐介允扶住她,也没推开她,似是在好言哄着她。我心里顿时觉得,到底他们是自小长大的表兄妹,感情肯定是有的,只是他们这样让我看来有些扎眼。可这是人家的闺房乐趣,与我是无关的,我也没有吃醋的资格。
侍卫通报出来,正巧齐介允看到我来,他大概是没想到有一日我竟会把他给我的允王令用在这个时候。片刻,梁侧妃从齐介允的书房里出来,出来的还是梨花带雨,好不让人怜惜,是个美人,还是个身材模样都清纯的美人,有这样的表妹,齐介允也是福气。
那梁侧妃见到我,直愣愣的盯了我许久,末了才冷哼一声带着婢女离开。
想到之前洛黎对我说的,梁侧妃是按照齐介允为我画的小像打扮,才在齐介允醉酒的时候与他圆房的,想她梁玉婷应该是猜到了我是谁。知道我是谁又如何,我并不想抢她的男人,跟她在一个后院里争风吃醋你争我斗。这种生活实在是不适合我,还是留给她自己吧。
齐介允没想到我来,而且还看到了他与梁侧妃的亲密。他未开口,坐在圈椅上,有些不敢直视我,我突然想,我只知道我被人人都嫌弃,何时会变得让人害怕了。他不开口,我把手中的允王令还给他,
“正如你当初所言,我已经用了它,便把它还给你。”
他接过允王令,还是不言语,手里摩挲着允王令,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儿。
我只得打断他:“我还有一事,想请你通融通融。”
“何事?”他才肯抬头望向我。
“你最近抓起来的疑犯是不是和上次刺杀你的刺客有关?若是的话,便通融通融让我见一见他们。”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又是一通思量,然后才在我把他面前的点心都吃完的时候起身,“他们都在御铃军的牢房。”
说罢,他把允王令收在怀中,去了与书房连通的一间房间里。出来一个婢女说他去换衣裳去了,让我稍后,并且说允王殿下自从娶了侧妃后便在允王府是一直睡在书房的。
我怀疑这是他故意让婢女这么对我说的。
他房中的婢女长得不错,外面也有几个长相俊俏的侍卫,看来齐介允也是个看脸的。我今日也未见到洛黎,想必他去忙活齐介允交代的事情去了。我想着洛黎长得也是极好的,性子虽然跟了齐介允一般冷清,也算的上不错了,不知他肯不肯娶了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