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膳没多久,婉娘就张罗着给我吃午膳。我肚子里的早膳尚未消化完,这就又让我吃,我有些头大,不免问向婉娘道:
“何至于让我这样早就进膳?”
我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不止是因为齐介允似乎是要纳妾,可却没有告诉我。还是因为连婉娘米兰她们几个也不肯与我贴心了,婉娘竟是怕我耽误事儿,让我早早的就进了午膳。想必这是齐介允的安排,难道我什么时候吃午膳也会影响到他纳妾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很是气恼,即使婉娘和米兰一直哄着我,让我早点用午膳,“公主您就快吃点吧,不吃的话下午可是要饿肚子的。”
我还是与她们赌气,就是不肯进食。她们越是规劝我进食,我越是觉得身边再没有一个贴心知心的人儿。
我心里难过,赌气又要去作画。一时又想起了那日作的《十里梨花盛开图》,可是左找右寻的怎么也找不到那副画。
“婉娘,我上次画的那幅画儿呢?”
婉娘走过来,见我把书房里翻的乱七八糟的,便上前制止我道:“我的公主殿下,您别那房间里的东西撒气了,您要找梨花,就赶紧吃了饭换了衣裳跟奴婢去赏。”
赏梨花?
我从书房的窗户伸出头去看那院子里栽种的梨树,似是有些要花开的意思,不过还只是寥寥无几,恐怕要看满树的梨花还得再等一场春雨。
“公主您别耽误时间了,奴婢也不瞒你了,这院子里的花娇气,还得羞羞答答的矜持几日,可让人等不及了。咱们赶紧趁着日头尚早,吃了午膳,换了身应景的衣衫,去外头去赏满山的花儿去。”
我挑眉道:“真的是为了去赏花?”
婉娘拿着帕子捂嘴笑道:“我的公主,奴婢哪能骗你呢。”
米兰铃兰玉兰也笑着进来,拉着我,哄着我,“公主主子,婉娘说的没错,咱们快些去,免得日头落了,花就不美了。”
“那为何不是一早就去。今日既然觉得迟了,那边明日一早早早的出发。”
“唉吆,不可~公主,奴婢们就想今日去。”
这米兰婉娘她们几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反正今日她们几人都很反常。我原本想耗着,看她们急了会不会露出马脚。可还是耐不住婉娘和米兰她们的磨缠,只好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任由她们为我换了一套红色的衣衫。
这衣衫是何时做的,我竟也不知。只见这春装的衣衫甚是简单,没有任何的花样,但却在领口袖口和束腰上订了许多的珠宝玉石,看起来贵气无比却不张扬。
红衣配红靴,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不是齐介允纳妾,反而是我出嫁呢,就是还缺了个红盖头。我头上也是佩戴了最简单的一根发簪,也再无其它的装饰。
待一切装扮得当,婉娘她们,连同院子里伺候的小女婢们也都换上了红衫。我心里更是起疑,却也不得不在婉娘的安排下,上了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在马车里熏香的作用下,竟一直睡到了地方。
婉娘扶我下车,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盛开的梨花春景。
雪白的梨花抚开绿叶的遮盖,冒出头来也在悄悄的看着我。我欢喜这样纯粹的美景,只有白色绿色,多简单,这两种颜色又是最能洗涤人的心灵,感觉如雨后春林,万物生机萌发,心里不再阴沉,如焕然新生一般。
这大片的梨花,不知是谁为谁所种,竟然比院子里的花开的早了许多日。这样美的景色,婉娘这个一直在后院里的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我也管不了许多,既然都来了,那便好好的相守这样的美景。
我走近梨树林,摘了片梨花放在手心里,较小的雪白的,甚是可爱,如花中精灵。
“嗒嗒嗒”
有马蹄声走进来,我抬头,见到婉娘她们几个后退出了林子,她们背后,是齐介允一身红衫骑着白马而来。
我眼皮一跳,只见他很快驱马来到我的身侧,然后弯腰伸手,我把手放入他的大手掌心中,他轻轻一用力,便把我拉进他的怀中坐稳。然后再一抬手,一枝梨花便入了我的发髻。
“真美。”
他在我耳边亲吻。
我这时才明白今日府中的种种,枉我自恃聪明,却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也未透,大约是被自己的心蒙蔽了头脑。
我想到那日所画的《十里梨花盛开图》找不见的缘故,联想到今日,大抵是明白了是被齐介允拿了去了。他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来哄我开心?为何府中布置的要如此喜庆,枉我还以为他是要背着我纳妾的。
齐介允搂着我,与我共乘一骥穿梭在梨花树下,我们红衣白马紧紧相拥,被树上雪白的梨花掉落在头上身上,就如同两个举行婚礼的新人,在接受祝福一般。
梨花树下,两人热情的拥吻,一切抱怨,一切不满,一切的不如意,皆被齐介允化成了柔情。他话少,却为我做了不少,我以为的只是欢喜,他却真的为我送走了梁侧妃,我以为他会气恼我的薄情寡义,他却又为我准备了梨花树下的温情告白。
“宝儿,别再做傻事了,陪着我一辈子好好的,好不好?”
我眼中的星星点点被他吻净,心中的郁结也被他的柔情化为乌有,我主动吻上他,告诉他,我一直都是爱着他的,只要他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他,若他一直如此待我,我便不会再弃他而去。
我们在梨花下热情告白,互诉衷情,浓情蜜意的连梨花都变得温暖红火。
等我们从梨花下出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我才反应过来婉娘为何要我早早的用午膳。原来情到深处,竟可以忘时,我与他不过短暂的在梨花树下温情,竟是已经过了多时。
齐介允搂着我,与我骑马回到长乐城,一路上不避讳路人,马蹄笃笃似是在告诉别人我们的幸福。
等我被齐介允放在喜庆的床上,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惊喜,他是要弥补我们新婚之日时没有的洞房。
事情顺理成章,我好像又一次成了他的新娘,这次不同那日,我们都带着欣喜和期盼,共赴我们的甜蜜。
没有疼痛,只有甜蜜与欢喜,一觉醒来神精气爽,感觉宛如新生。
齐介允侧身搂着我,问道:“可有不适?”
我含羞窝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
他迟疑了一回才又问:“上次是不是弄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