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急,听奴婢慢慢说。我熄灭了屋中所有的烛火以后,随从便回去禀了他,我又坐在等了他一会,他才过来,却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今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一举得子便是你的造化,若是不行,那便是你没有这个福气,从此以后你便再不要肖想了,日后安分守己的在这后院里住下,我也是不会亏待于你的。我听了后,只觉得五雷轰顶,可他就在我眼前,我想抱他,却被他躲了开,因他要来,屋中只有我和他,他让我自己动手,我也照做了,而他从头到尾的都没有用手碰过奴婢丝毫,连衣服也不曾碰到,从头到尾的都是奴婢一个人做完的。”
说罢,白霜便捂着脸又哭泣起来。
这种臊人的话,若非是情非得已,又有哪个女子肯亲口说出来,她是太过委屈了。
“这个石霖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对你不满?还是对本宫赐的这个婚事不满!”
白霜误会石霖焱娶她的原因,而我却是知道的。有些话,为了白霜好,确确实实的不能再告诉她,免得给她的心上雪上加霜。
“幸好奴婢的身子争气,真的让奴婢一举得喜,奴婢失意了月余,等到奴婢被大夫诊断出来奴婢有了身孕,奴婢才又有了希望,等孩子落了地,他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他告诉奴婢,那孩子日后便跟着奴婢生活在一处,奴婢这才算是觉得有了依靠。可他也就那次,后来虽不像之前那般躲着奴婢当奴婢和孩子为无物,却也是不肯与奴婢多言,与孩子,唉,总之是与夫人生下来的孩子是不能相必的。他能不缺我们母子衣食,让我们在石府也有个体面,除了不能勉强他非要与奴婢如何亲密以外,奴婢还算是满意的。”
我实在想不通石霖焱这些举动的意思,难道他不喜白霜,却只是想给白霜一个孩子?若他心里确实没有白霜,只管冷落了白霜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莫非他给白霜一个机会,是因为白霜能嫁给他,是我做主的,所以他不喜欢白霜,却要因为我的缘故,给了白霜这个孩子,让白霜有所依傍?
我觉得事情大抵是如此了!
我突然觉得头大,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没法多管,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这件事若非我的缘故,白霜也不会如此。好在,白霜是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有了她和她心爱之人的孩子,倒也算是全了她自己的心。而我是不能再干涉他们了,她与石霖焱之间毕竟还有个庞纪茹,她也只是个侧室,我确实不好干预,只能劝慰白霜,能让她从我这里得些安慰。既然石霖焱还是会顾忌白霜是皇后的人,那么我便给白霜多一些的抬举,让她也好在石府立足,免得被人欺负了,这也是我对她的照顾了。
“你不若改掉一些坏习惯,做人嘛,总归要往好的地方成长,或许你收敛一些粗枝大条的举动,他会对你再另眼相看些。”
白霜拧着眉头嚎嚎叹道:“他哪里是欢喜娇滴滴的淑女,夫人是高门望族的小姐,却也是一副洒脱的模样,他照样欢喜的紧,总是夸赞夫人不肯默守陈规与别的大家闺秀不同,甚是有趣。饶是我和夫人相似,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他不过是嫌弃我的出身和我的过往罢了,这是奴婢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何尝不知道石霖焱的想法,只是想宽慰白霜罢了,让她心里有个盼头。当初白霜执意想要嫁给石霖焱,其实就该想得到,石霖焱未必会如她预期的那般钟情于她,时至今日,她已经明白,这是谁都不能强求得了的事情,还是得看石霖焱自己的态度。
我并不打算敲打敲打石霖焱,让他对白霜好一些。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即便我身为皇后也无权过多干预。但是,我决定在狩猎场的时候多抬举抬举白霜,让众人也让石霖焱明白,我对白霜的重视。
我不知道自己这番做法是对还是不对,只是觉得,白霜服侍了我一场,对我算是尽心尽力的,我该是给她一个好未来。
有时候,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当年亏欠了木兰和婉娘素梅她们的,我便想着把这份亏欠送给同样忠心对我的白霜。
可不管怎么样,尽我所能,忠于己心。这是我这一生活着的方向。
白霜丢下自己年幼的孩子在石头府,入了宫陪我,准备过几日陪我去狩猎场。听完白霜的哭诉,她倒是很快像个没事的人,该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再矫情。反而是我,听了她的话,总是觉得心里不是很安稳,连齐介允都笑话我,说我在这皇宫里快闷出病来了。
“正好趁着这次去狩猎,你也散散心。总闷在这后宫,别说是你了,便是让我一个人,无人与我聊天解闷的,我也觉得烦闷。日后啊,等我把国事安置妥当了,便有时间尝尝陪你出宫游玩了。”
我纳闷道:“你要把国事交给谁处理?”
“我有个想法,国事重大,单独交给一个大臣,无论是哪个大臣,我都放心不下,而且时间长了,朝臣会因为那个官职的重要而变得更加争权结党,而无论是谁任职那个官职,势必都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诸臣所忌惮,长期以往下来,也许诸人便只知他而不知皇帝。所以我便想着,不若就多选几个重臣,同时组建一个新的凌驾于六部之上的能替我先筛选一些不重要的奏章和批复,让我也好省心一些,多些时间陪你和熙儿。不过,这组建的大臣,得好好的选一选,既得有才,又能办实事,还得是官职不低的,最好又不能是世家大族的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才能为我好用啊。”
“这么看来,即便是法子好,办起来也不是易事。”
齐介允朗声笑道:“的确不容易,幸好在三年前,我便趁机拉拢了一批学子,你可还记得我放了一批私闯允王府的学子,他们中也不乏许多是被齐成冉忽悠的,为人实诚能办事的,只要把能用的提拔了,再用两三个圆滑的在里面搅合,这事便算是成了。”
我虽不懂国事,但也是知道,用人并非只能用忠实可靠的,越是老实的人,越是欢喜内斗,若是用几个滑头的,从中调和调和,他们日后相处才会更加有利于用他们的人,办起事来,对齐介允而言便会更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