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雾隔得了视线与声音,也挡不住脚踩在骨头上那般怪异的感觉。
有人忍不住低头拨弄了记脚下,又蹲下来看了看……哇,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声尖叫掀了云霄。
眼看瞒不住,岳泽干脆让关无寄散去白雾。
“是骨头。”她平静如拉家常般开始扯谎,“阴灵席卷后会带出一些死物,没错,就是诸位脚下所踩之物,切记,莫低头猎奇,莫喧哗,但凡一丝声音,都可能惊扰到他们。”
她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如此说只是警告那些大嘴巴安静点。
她又把话写上一张纸条,让队伍中的人一个接一个传下去。
不消须臾,恐惧果然驱使这帮凡人安静下来。
行了一段路,关无寄走到她身旁:“向东,前面一点,就到我家酒庄了。”
好家伙,开茶肆,开驿站,还开酒庄。
这得多阔。
关无寄拍拍额头:“唉。不过一只三脚猫,啥都开点,但真正做得好的只有这酒庄了。”
到达地点一看,好在酒庄内没那堆渗人的骨头,这才摆脱困扰。
关无寄散去白雾,将众人领进门内。
岳泽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队伍,“人这么多,都塞的下吗?”
“这个你放心。以前发大水,几个村的人都躲我这呢。这酒庄建在半山腰,换句话,整座山都是我的。”
天聊到一半,后面的队伍似乎不安分了。有人一个趔趄滑倒,恰巧和骷髅头看了个对眼,登时什么警告都飞到九天云外了,扯着嗓门叫起来。
周边的人连退数步,“不会……就这玩意把人拉下来的吧?”
“看什么看,鬼都上来抓人了,跑啊!”
众人慌了神,摩肩接踵地拥挤着,争相向前奔逃。
这么闹下去,迟早得把人从半山腰挤下去。岳泽赶往队尾,打算尽快控制住事态。
她在队尾看到了黑袍,黑袍向她招了招手,一声“岳姑娘”刚喊出口,突然有人回过头,??恶狠狠盯着他道:“我知道了,就这个扫把星,阴气重的不行,招鬼的,跟谁走谁倒霉!”
岳泽只觉脑子里根弦跳得厉害,未及呵斥,人群就相互推搡起来。
黑袍本就是个高个儿,下盘不稳,一下没站好摔地上了,尚未站起,又有人补上几脚:“可滚远点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恰巧,这又是个小坡,黑袍滚了下去。
岳泽展开轻功飞下去,同时扯下一段衣摆,向下甩去,拦腰卷起黑袍。
她跑下去拉着黑袍的胳膊,把人带起来,黑着脸问他:“你跟紧关无寄,跑后面磨蹭什么?”
黑袍垂着脑袋,苍白的皮肤上血迹惊心:“我早看到那些白骨了,生怕有阴物会攻击咱。队伍前面有我大哥,我就想在队尾压一压,毕竟我体质偏阴,感知较为灵敏,它们靠近了我好快通知大伙逃。”
人间有个俗语叫好心被当驴肝肺。
岳泽初来乍到,就见识了两番,一番在自己,一番在这傻大个。
吵吵闹闹,终于把这群人哄进了酒庄。黑袍跟着岳泽去寻关无寄,关无寄见到他俩,眉开眼笑地命人端来一坛酒,舀了几碗,畅快饮起来。
酒酣,关无寄拍了拍黑袍的肩:“诶,还没介绍呢,这位是我义弟,姓姒,女字旁那个,名季,姒季。”
“你也可以叫他酒卿。”他握着折扇怼了怼酒碗:“这个酒,客卿的卿。”
“不过咱都叫他老四,一二三四的四。”关无寄笑道,“毕竟谐音他的姓氏嘛,且,他在他家行四。”
岳泽猛然想起昨晚,关无寄和诡辨的那段对话。
姒酒卿.....他就是诡辨今早要见的人?
又联想起诡辨临行前所说的话,今早,不费解释,便会真相大白。
忽觉真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