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酒卿的心中清楚,此时若交出阴兵,等同于背叛关无寄。
江湖上,他们是关无寄的死对头,若将利器交到他们手上,难保不对关无寄下什么狠手。
姒酒卿抿着嘴巴,一动不动。
抓着他的人怒道:“看我不打死你个崽种!”
抡起巴掌,就要砸到他脸上时,领头的出手制止了。
“要打,别往脸上打,他还要出去见关无寄呢,看到了不啥都明白了?”他往姒酒卿肚子上踹了一脚,“还有,何必费自个儿力气教训他,我这有药,那效果,比打他上百顿还来的好。”
他打了个响指,片刻后,有人端着一样东西走上前。
他掀开丝绸,取出盘中一粒东西,撬开姒酒卿的嘴巴,丢进去,再将他下巴一抬。
姒酒卿无从反抗,药丸已顺着喉咙壁滑了下去。
他用尽全力咳嗽,企图把那毒药咳出来,却被人掐紧脖子,恶声道:“好好享用吧。”
“吃了这药,三天之内若不得解药,会死。”那人轻飘飘道,“只要你肯交出阴兵,随时可以换解药,想想清楚。而且这解药也非吃一次就好,记住,咱们的合作可是长期的。”
姒酒卿被人押着向下走,进入一座地窖。
大门重重关上,十来个人围在周边轮番看守,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看,防他自尽。
他四下望了望,又是那潮湿晦暗的感觉,他心急如焚地思考逃脱方法。
晚间,有人走进地窖,给他带来一个噩耗——
“恶灵已经放出去了,关无寄正找你呢,不想出去看看?”
耗了几个时辰,药效发作,姒酒卿已经开始发烧,高热烧得脑袋昏昏沉沉,他吃力地撑起半截身子。
他想开口问几句,却觉嗓子痛的厉害,似乎是被烧哑了。
如果他可以离开这里,逃跑的几率想必会大一些——只是,这些人怎会如此好心?
他晕乎乎的脑袋费力运作着,最终还是选择出去看看。
那些人将他带到某处,竟抽身离开了。
他思寻着其中蹊跷时,看见关无寄出现在面前,心中猛然来了一阵欣喜,只是尚未来得及解释,关无寄皱了记眉:“你不是收回那些恶灵了么?为何再放出来?”
他带着前所未有惊异与质疑,什么观念崩塌一般,不见往日圆滑,所有神态全部僵硬了,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姒酒卿脸上。
他一步步走近姒酒卿,摇头:“你能和我解释下么?”
姒酒卿方才恍悟,那些人真的说到做到了。
他们真的把恶灵放出去了。
“我从不偏听旁人言语,但如今,眼见为实,我不得不相信——酒卿,那些恶灵出来了,威力不比之前小,南面崩了一座山,就在方才,上有黑云缭绕,满是阴气!”
他抬手指向远处。
姒酒卿能看出他眼眶微红,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以防失态。
姒酒卿只摆手,摇头,张嘴说不出话,又不会诡辨那手语。
高烧烧坏了嗓子,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明明已经收回去,为何要再放出来一次,人间,经不住你们这番折腾。”
关无寄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声音骤然沉了下来。而姒酒卿也恍悟,原来一人一鬼,本就殊途。
“南山崩了,我娘在里面。”
关无寄深吸一口气,眼白处爬上几缕血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