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这个脑子愚钝的天神,搁我随手摆弄的,你还偏动不了。”诡辨咧着唇角,开怀一笑,“你若想动她,就把她调上天界去,她若在人间一天,还真只有我能欺负。”
语毕,她抽出手,一个指弹,轻烟升腾而起,直融入苍穹。
又一道闪电滚落时,那缕轻烟却迎刃而上,电光火石间,融了刺目的闪电。
明明还是申时,天热却刷的暗下来,桃源的人们预感到不详,纷纷跑进屋内躲起来。
阴气,天地之间徒剩浓得化不开的阴气。
岳泽和诡辨两人还挂在房顶上,非常难堪,最后还是岳泽先动了动,板着面孔道:“松手。”
“你这身功夫被惊雷毁了大半,我看你逞能。”诡辨亦冷声。
岳泽只觉对方在羞辱自己,皱眉,狠狠一推诡辨,身子向下坠去。
诡辨挑眉,依旧淡定地落座屋顶,看着那抹青衣身影下坠。
岳泽却心生不妙。
果然如诡辨所说,她这身功夫,已被毁得七七八八。
大地近在眼前,她双眼一闭,大不了摔断几根骨头,死不了。
忽的,余光处一抹黑影掠过,一瞬的功夫,天神再次被鬼神接住。
诡辨一成不变的冷漠神色有了变化,成了那种欠揍的挑衅。
岳泽抬手就想怼过去一拳。
后来想想,好歹人家让自己免受了皮肉之苦,忍了忍,放下拳头。
“我有正事要做。”
她一把推开诡辨,转身就追向烨族军队。
“你这身子不行。”诡辨在后面喊,“你吊着这残缺身子骨跑去作甚呢?”
岳泽充耳不闻。
那抹黑影忽地飘至岳泽眼前,诡辨停下脚步,道:“岳泽,你应该冷静一下。现下,没有我的帮助,你什么都办不成。”
“毕竟这人间,除了你一个天神,只剩我这个鬼,愿意帮你了。”
岳泽皱了皱眉:“所以你要表达什么?”
“聪明。”诡辨爽快一拍手,“我要你答应我个条件。”
“不要碰安魂引。”
“你若不答应——”诡辨一笑,“今儿便是烨族踏平了皇城,我也不会助你一分一毫,你就吊着你那残缺身子和他们拼命吧,神女,到底也死不了,至多会被骑在脑门上欺负吧。”
从前在天界时,神女便是一身傲骨,最厌屈辱。
岳泽心中权衡一番,果断道:“我答应。”
她心底何尝不了然,天界有人要整她,拿不拿到安魂引,回到天界,等待她的终究是一死。
不如死前,平定这凡间之乱。
“好,我相信岳神女,您一向是信守承诺之人。”
语毕,两抹身影,一青一黑,携手急赴皇城。
皇宫。
“禀皇上,烨族已打到皇城门口了,太子和鸿兴将军已带三万大军应敌……”
“这都打到城门口了啊。”皇帝面色骤变,一拍龙椅站起来,“烨族,蝼蚁之辈,何来胆色!”
“还有,太子怎会跑去前线?”
老太监垂首,支支吾吾。
气氛一度沉闷压抑,皇帝的火气几乎要窜上眉心:“简直胡闹!把他给朕叫回来!是想让我大琦北丢个储君?”
“是。”
一个时辰前。
太子来看望重病的三皇子,三皇子慌忙起身迎接。
他开口第一句就问道:“烨族打回去了么?”
“战况不容乐观。”
司徒钰顿时满面愁容,恨恨锤了记大腿,“怎会如此……我这身子要是好着,准提剑亲自屠了这等鼠辈!”
“我若是上场,便是提剑挥上几下,那群家伙便沦为剑下死鬼……”
“好了。”太子按住他胡乱笔画的手,道,“贤弟还是好生休息吧。”
面上不瘟不火地笑着,心里却冷嘲连连。
司徒钰这深宫里长大的弱公子,还提剑挥两下,挥哪门子呢。想想便觉好笑。
司徒钰还滔滔不绝念叨着:“我若是身体好,我定第一个冲上去,砍下那几个狗头……”
他又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太子的手:“太子兄长,您不觉得气愤么?您打小武功就比我好的多,您若是上场,定能雪了这仇!”
未等太子反应过来,司徒钰便连珠炮似的道:“在弟眼中,太子兄长真的一直都很厉害!此刻弟只恨这身子好不起来,只好拜托兄长替我琦北雪耻!”
“您要是披上那身铠甲,提上宝剑,太子亲自上阵,这必将是一桩为天下称道之事!想必父皇也会对您刮目相看!”
“毕竟是我琦北未来的君主,可得给他们烨族一点颜色瞧瞧!”
太子心下一动,面上却保持平静:“我就算去,也要父皇允许吧。”
“兄长您多叫上些人护着您,不出危险,父皇准会同意的!”
司徒钰面色纠结,又一叹:“而且您看,现下这状况紧急,也容不得再去禀报了,这烨族都要打到城……”
突然止住。
司徒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俯下背,似乎病得非常厉害。
“咳……真,真的要来不及了。”司徒钰急道,“而且您看,平时父皇也一直让你四处历练,而现下,正是极好的机会啊!”
“您只要拿出咱司徒皇室的秘宝,准治得那群鼠辈不敢来犯。”
司徒皇室一直有流传驱鬼秘宝,被祖上下了咒,只有皇室血脉之人,方可启用。
而真命天子,能将其功效发挥到极致。
司徒钰又说了几句,与太子告辞,再坐回塌上,看那抹身影焦急向外走去,抿唇,微微一笑。
一个多时辰后。
大门被极不客气地撞开,走进一个怒气冲冲的妇人,一站到司徒钰面前便扯开嗓子:“三皇子你什么意思?”
“阿钰拜见母后。”
来者越是情绪波动,司徒钰越是淡定自若,一声问候未了,便被那妇人打断。
“是你怂恿阿胤上战场的吧?”皇后抬手,涂着蔻丹的尖指甲几乎要掐上司徒钰的脖子:“你什么居心?你知道吗,阿胤他现在中了烨族的蛊毒,生死未卜!”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司徒钰,我要你拿命来偿!”
司徒钰初露惊慌之色。
须臾,又冷静下来,满脸的委屈:“母后误会了,其实阿钰从未怂恿太子兄长上战场……是阿钰自己说想上场杀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