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千年,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银发男子在桌子的另一边落座,诡辨嗤笑着别开目光:“姬无忧,沧海桑田会变,只有我对你的看法永远不变…你和三千年前一样恶心。”
“安魂引,给我。”
姬无忧静静看着她,目光无可奈何:“拂晓,那时我就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你怎么就不悟呢。”
“如今三千年过去了,待在冥界的日子不好过吧,但凡你改变一点想法,我随时都可以接你回天界……”
话音未落,诡辨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杯琼浆玉液,直接泼在那张俊美面孔上。
“安魂引,你交是不交?姬无忧,我给你最后一点脸面,没跑天帝面前告你,也请你要!”
男子抬手,轻轻擦了擦脸,将发丝捋到耳后。
“拂晓,你可真是顽固不化啊。”
“顽固不化的是你。”诡辨反唇相讥,“方面桃源一事,是你犯下的罪行,你非但不思悔改,还掩盖了三千年。这也罢,本想着我在人间整治,你在天上逍遥,我们两不干涉,你却夺了安魂引?!”
姬无忧道:“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我接你上来,根本不是还你什么安魂,我是希望你能留在天界。毕竟,我等你已经等了三千年。”
桃源。
自从诡辨搭了天梯,去往天界后,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她回来。
先走了这岳泽,又走了个诡辨,桃源又一次落得形单影只。
当时,烨族与司徒钰尚未完全撤离,因被那传送阵救了一命,现在再次联手,互通消息,向琦北发起新一轮攻击。
琦北当下混乱,泱泱大国,竟无一君主,司徒钰瞄准了一些心痒痒的王爷,派暗卫沟通一番,拿来当一杆对付琦北的枪。
内忧外患重叠下,子令的头一天比一天疼。总算把司徒钰赶了出去,不想他捣鼓一番,又卷土重来了。
好在这司徒钰的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仍与烨族奔逃在种种追杀中,子令又死咬住他的尾巴,令他着实难以抽身。
分身乏术时,司徒钰传递出一封求援书寄给属下,半途被子令给截了,原件保留在自己手中,仿了封相似的交给司徒钰属下。
当日,那封信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三皇子近来不是卧病在床么?怎么会在那边发求助?”
“北边境传来的求援,已经明摆着了啊,三皇子现在和烨族待一块儿……这,这都怎么回事?”
子令让每一个人都上来细细琢磨了那封信,众人皆道那是司徒钰的字迹,再请当年为之授书的太傅来看。
太傅点了点头。
子令扫了眼众人精彩绝伦的神色,淡然开口:“要验证这点很容易,去看看司徒钰到底在不在这宫中'养病'即可。”
他派人前前后后寻了一个时辰,未在宫中看见司徒钰,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暮,依旧不见司徒钰半点影子。
众人慌张起来。
“之前我说过,他极有可能真就是叛国,对此,先皇早就已经生疑,不过未公之于众罢了,这些,都可以问于公公。”
先皇驾崩后,他身边的内侍几乎都被司徒钰清理了个干净。唯独于公公,使上千方百计,侥幸留得一命,现又被子令重点保护起来,以作证人。
待众臣又先皇最信任的大总管口中听到此事后,心底都有了答案。
“大家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好,先不提他。当务之急是解决烨族,还有些地方上的叛乱,待这些都解决了,再讨论司徒钰一事也不迟。”
目前,战况不容乐观。
由于地方上一些混乱的小事,令烨族钻了空子,现在正一点点向皇城靠近,已洗劫了好几座城。
这回他们直奔皇城而来,故而速度快了很多。
也不知是哪些走狗放出了风声,导致烨族此行非常顺利,愈加猖狂起来。
朝中焦头烂额地派兵应付,战况转为紧急。
正面战场,由子令与宰相一同出谋划策,鸿兴将军率大军,赴前线抗争。却不料,刚从一场噩梦中走出的桃源人们,也加入了战斗。
南江湖形形色色的门派,各出其力,乡绅世家之子关无寄首当其冲。
据说此人在该地拥有极强的号召力,手下也积攒了一派人,在后方战场行动,逼得烨族束手无策,正好为大军所擒获。
继南江湖出动后,西江湖诸位侠士也开始摩拳擦掌。素日里朝廷极为头疼的那些游侠儿,此刻却派上了莫大的用场。
他们各自守住边境,一面切断烨族与北方老巢的沟通与支援,一面将他们往大军的阵营逼。
关无寄那身伤尚未恢复,便忙的不可开交,难免分身乏术,稍不留意,竟让关了许久的无月溜了。
自从误杀仨木的这些天下来,关无月状态一直极差,或是低落,或是疯癫,吵着闹着要关无寄放她出去。
终有一日,她逃了出来,跑去消息中烨族的盘踞点,提剑,红着一双眼静候烨族人出来。
她恨烨族入骨。
烨族屠戮了整个奚明楼,带司徒钰走上不归路。她时常想,若是没有烨族,也许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待几些个烨族人出现在眼前时,她悲愤交加地吼出声,拔剑砍了过去。
烨族在此地扎营,人数众多,而关无月形单影只,不消多时就被围困住了。
无数刀光剑影对准包围圈中心的无月,无月自知在劫难逃,先前种种,亦早已令她万念俱灰。姑娘眸中透尽悲凉,苦笑一声,横过剑,往脖子上划去。
恰时,族长循着动静走来,打量她几眼,见她要自刎,当即冲上前打飞她手中的剑。
正愁到处寻她寻不到,不想她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族长又弯腰拾起无月的剑,在她面前站定,俯身行了个礼:“关小姐,幸会。”
礼行完后,他递了个眼神过去,族中女子们会意,一拥而上,抱起关无月就走。
无论关无月如何挣扎,嘶吼,都无济于事。
族长在一旁好声好气道:“关小姐,委屈你一下了,现在外面非常混乱,三皇子命我们来保护你,所以,您得在我们的营里待上一段期间。”
“我们不会亏待了你,他说过,你的命就是他的命,你若好了,他自会待我族不薄,我们合作愉快。”
关无月的面色骤然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