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人证物证都有了,又有了严世蕃合情合理的案情分析,县太爷就决定当众结案。
现在已是中午时分,这个县太爷不顾吃饭时间现场结案迎得了严世蕃的赞赏。围观的村民们也感觉稀罕,就不顾吃午饭听县太爷现场发落。
县太爷大声的、字正腔圆地说道:“这个案子的案情已是清楚明了,又有诸多村民为证,堂下跪着的李老汉,堂下坐着的庄先生,现在听判。”
“李老汉的老婆子未死入棺停尸,恰逢遇庄先生借宿歇息引起起尸,导致李老汉傻儿子身亡。庄先生是无心之过,也无害人之心,然起因是由庄先生借宿所起,现在判决如下:一是庄先生赔偿李老汉的老婆子、傻儿子的安葬费共纹银五十两。二是李老汉不得再次上告庄先生。三是本处里正协助李老汉埋葬两个家人。堂下众人可服。”
严世蕃首先点头认可判决,李老汉也表示无异议,就庄先生脸色不对,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而那些围观的村民却是一片声地叫好。
“庄先生,你认为本县判决有问题么?”县太爷看向读书人问道。
“大人,判决没问题,小生也无异议。可是小生现在拿不出五十两银子来,所以着急。”读书人说出了他难为情的原因。
“庄先生不必为难,五十两银子暂由县库代出,先生打张借据就好。”县太爷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这笔钱就由本公子出吧,庄先生拥有皇上御赐的玄武湖却是甘守清贫,而县太爷也是清官好官,不如就由本公子出,免得影响两位的清名。”严世蕃是朗朗说道。
知县脸红了,是有人说他是清官好官,读书人庄先生脸也红了,是有人说他甘守清贫。而那些村民们却有赞赏声音发出来。
严世蕃向着外围喊了一声:“严旬,拿银票来。”
一个标准的英美男人走了过来,问严世蕃道:“少爷,拿多少,”
严世蕃说:“你小子没听到吗?就五十两,”严旬“哦”了一声,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跪着的李老汉。
师爷送上判词具结,李老汉、庄先生、本处里正都签字画押。
这场案子就算结了,县太爷也高兴,就向严世蕃和读书人说道:“有幸结识公子、庄先生,本县请两位吃个午饭吧,也算是略尽地主之谊吧。”
严世蕃无异议,倒是读书人惺惺作态,严世蕃说道:“就一起去吧,这顿饭总是要吃的,”读书人无赖,只好点头答应了。
严世蕃邀读书人同乘马车,而知县却是骑马来的,可见这个知县还是好的,连轿子也没有抬来,读书人的驴子就由衙役牵着跟随。
经过了一段路,严世蕃看到路旁有一家上好酒楼,就叫严旬停车,然后同读书人下车。
县太爷说:“公子,先生,两位稍候,本县换身便服就来,”说完加上一鞭就去了。
严世蕃邀读书人上楼,用眼神示意严旬。严旬就前面引路,向店家要了个包间,随后就点菜去了。
进入包房,严世蕃与读书人重新施礼就座,严世蕃向读书人问道:“请问庄先生是如何得到皇上御赐南京玄武湖的,本公子有兴趣听一听。”
读书人显得有些不自然,但严世蕃问起又不得不说:“唉!说来话长,说来也是很有意思。小生原在南京着书立说,对典章、礼仪是颇为得意,于是就有省府官员上奏推荐小生。哪知皇上见了奏章,却是下旨要小生到京城去面询。”
严世蕃听出了这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就是一个成天用礼、义、廉、耻来愚弄天下人的家伙,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做事,靠一张嘴皮子。
读书人继续说道:“进京恰逢皇上召见当时,小生却是背上突然发庠,又不敢用手去抓,痒得难受时就挤眉弄眼的,皇上看见了不高兴,就说君前失态,让出去候旨吧!”
“唉!本身是要弄一个大官当当,却是发生了这样丑事,于是小生就回客店脱下衣服一看,是一个大蚊子吸血,都要被撑死了。这也许是天意吧,弄不到官做皇上却下旨把南京玄武湖赐与小生,或许也是因祸得福吧。”说完也是苦笑。
严世蕃听了读书人的讲述,心里也是很不为然,就这样一个迂夫子还想做官,就是做了官也做不成事,从他借宿农家就知是一个呆人。然而他命却是好得出奇,御赐了南京玄武湖。
严世蕃猜想接下来读书人就要问自己的身份了,严世蕃正在想如何隐瞒时县太爷来了。
严旬己吩咐店家,知县一来就上酒上菜,县太爷一看上的全是高档货,心里不觉一沉,心道:“这一桌酒菜半年的俸禄就完了。”
严世蕃有读心术,看到县太爷这样就笑笑说道:“这顿饭由本公子做东,县太爷是清官,庄先生是清流,就用不作两位破费了。”
“公子,这怎么行,说好由本县做东,难道本县就请不起两位一顿酒饭么。”县太爷还在打肿脸充胖子。
“还是算了吧!难道县太爷这半年时间就吃青菜萝卜,县太爷受得了,家属受得了么。”严世蕃己看出了县太爷心思,他也不想要县太爷成为贪官。
“本县是清远县知县赵文清,那请问公子在哪里高就,断案帮了忙,现在还要唠叨一顿酒饭,连公子是什么高人都不知道,岂不是无知。”县太爷到这时才敢问严世蕃身份。
严旬插话道:“知县在我们少爷眼里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少爷今天帮知县是知县你的福气,同桌吃饭更是看得起你。”
“住嘴,你一个随从知道什么?胡说八道。下去到门口守门去。”严世蕃生气了,这种场合严旬插话是有失身份的。
县太爷和读书人都不好意思,县太爷说道:“如公子不方便告之就当本县没有问,请公子海涵。”
严世蕃笑着说:“请两位不必介意,下是本公子不说,是有难言之隐。两位请举杯,咱们干一杯。”
这种场合严世蕃不想表明身份,特别是在读书人面前不想表明身份,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严世蕃想与读书人也就只有这一面之缘,今后是不会见面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几杯酒下肚,赵知县话多起来,而读书人始终难得说话,你问他才答。
严世蕃很喜欢赵知县的做事风格和办事效率,从今天一些事情上就能看出。而严世蕃也需要有这样的下属,他也要为他今后做打算。
“赵知县,如果你今后莫名其妙地升官,希望你不要惊奇。本公子就喜欢你做人老实诚恳,办事讲究效率。”严世蕃说出了心中所想,先给赵知县许了一个愿,他想用这样的人。
赵知县从严旬一个下人刚才的话中就听出了面前这人是一个不凡之人,所以听了严世蕃的一番话也不惊讶,接道说道:“下官就承公子之情,今后愿效犬马之劳。”
读书人倒是惊讶了,这什么人,这么年轻就敢对一个知县许愿,难不成是当朝大人物,但一想二品三品的京官,没有这么年轻的,于是只当严世蕃是酒后狂言。
严世蕃也不计较,读心术可以猜到读书人的心思,但严世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乎读书人。
酒足饭饱后严世蕃叫严旬去买单,临告辞寸严世蕃叫严旬取一百两银票送读书人道:“庄先生,到武昌会朋友就不必借宿农家,还是住店吧!先生现在也是有身份之人,不要不珍惜身份地位,”几句话把读书人说得自地无容。
分手后严世蕃乘车继续赶路,严旬赶着马车说道:“少爷,不是小人说你,你就是什么人都想结交,浪费银子不说,别人会帮少爷你吗?”
“你小子懂什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我帮他是我的事,他不帮我是他的事,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只是多与少而已。”严世蕃给严旬上起课来了。
回到京城后严世蕃又老老实实到衙门去应了几天差。
这时的嘉靖帝已对道法着迷,根本就不上朝理政了。朝廷的重大事情都是内阁通过司礼监转送皇上御览,然后再发出旨意。有时皇上对内阁的处理不太满意,就会发回内阁重议。
皇家追求长生,这是哪朝哪代的皇上都要上心的,嘉靖帝也不例外。成天就同道士搅在一起,寻求什么道法升天。
朝廷首辅夏言对嘉靖帝迷信道法很不满意,不敢公开抵制就采取软磨。然而嘉靖帝已是着迷,不可能自拔了。
皇上老子兴献帝入太庙之争首辅夏言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朝中大部分人官员为维护皇上尊严,都支持嘉靖帝。最终是嘉靖帝取得胜利,表面上虽说没有怪罪夏言,但对夏言渐渐疏远了。反倒是严世蕃的阿爹严嵩渐渐被皇上信任。
夏言是一个做事的干臣,对皇上搞歪门邪道虽不敢明着反对,但一直就在暗中抵制。如献青词和接受皇上的藤编头笸戴在头上等。其它大臣都是老实戴上自以为荣,而夏言就是不戴,还说是有辱朝廷尊严。
皇上听信道士要在宫内修道观和接引殿,又要大兴土木建设工程,而皇家用的木材一一楠木则是产自西南边垂的云南。
皇上下旨在四个月内采购二千根楠木进京施工,旨传内阁急办,而内阁将旨意发工部急办。工部尚书韩杞大人一看旨意吓得大汗直流,凭他的办事能力要采购这批楠木,没有半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何况每根楠木的采购价白银一百两也太少,四个月办好这是要他的老命。
皇上旨意不可违抗,韩大人就向内阁叫苦,提出一大堆理由要内阁解决,而内阁考虑只是把采购价每根提高五十两,其它事就要工部自己想办法完成旨意。
韩大人火急火燎,工部根本就没有这样办差能力的人员,总不会自己出马吧!而工部的下属官员一听这事,每个人都摇头表示办不好这个差事。
不知是哪一个冒失鬼下属,说工部可以在其他部借调人员办差,就是办砸了工部也好推责任。
严世蕃被户部借调办差一事韩大人是知道的,何不上报内阁借调严世蕃一用。